2009年3月21日星期六

屈原 Quyuan

屈原(约前340年-约前278年[1]),芈姓屈氏,名平,字原,中国战国末期楚国丹阳(今湖北秭归)人,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中国最早和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屈原早年受楚怀王信任,先后任三闾大夫/左徒,常与怀王商议国事,参与法律的制定。同时主持外交事务。主张楚国与齐国联合,共同抗衡秦国。在屈原努力下,楚国国力有所增强。但由于自身性格耿直骄傲,加之他人谗言与排挤,屈原逐渐被楚怀王疏远。
前305年,屈原反对楚怀王与秦国订立黄棘之盟,但是楚国还是彻底投入了秦的怀抱。使得屈原亦被楚怀王逐出郢都,流落到汉北。屈原流放期间,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在作品中洋溢着对楚地楚风的眷恋和为民报国的热情。其作品文字华丽,想象奇特,比喻新奇,内涵深刻,成为中国文学的起源之一。
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挥兵南下,攻破了郢都,屈原在绝望和悲愤之下怀大石投汨罗江而死。传说当地百姓投下粽子喂鱼以此防止屈原遗体被鱼所食,后来逐渐形成一种仪式。以后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人们吃粽子,划龙舟以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1953年是屈原逝世2230周年,世界和平理事会通过决议确定屈原为当年纪念的世界四位文化名人之一。

家世

[编辑] 家族
屈原的祖先和楚王的祖先一样,开始也姓芈,后来改姓熊;传到熊绎时,因功受封于楚,遂居丹阳(也就是现在湖北省秭归县境内)。这就是屈原的故乡。春秋初期,约公元前7世纪,楚武王熊通的儿子被封在“屈”这个地方,叫做屈瑕,他的后代就以屈为氏了。楚王的本家中,和屈氏家族类似的,还有昭氏和景氏,昭、屈、景是楚国王族的三大姓。屈原曾任三闾大夫,据说就是掌管王族三姓的事务。
屈原既是楚王的本家,当时叫作“公族”或“公室”,那么他和楚国的关系,当然也就不同一般。屈氏子孙如屈重屈完屈到屈建等,在楚国都曾担任过要职。屈原的父亲叫伯庸。到了屈原这一代,屈氏当大官的人不多,只有屈原和后来被秦国俘虏的大将屈丐。屈原楚辞九章》中的《惜诵》曾说道:[2]
“忽忘身之贱贫”。
很可能当时这个贵族家庭已经衰落了。
[编辑] 出生
《离骚经》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脩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也?……
屈原的出生日期,据近代许多人研究的结果[3],大概不出于楚宣王二十七年(前342年)到三十年(前339年)之间。照甲子推算,那年应该是戊寅年.不遏其巧得很,屈原的出生不但是寅年,而且又是寅月寅日。照中国历法的老话是“人生于寅”,所以夏正便以建寅之月(即正月)为岁首。屈原既然是寅年寅月寅日生,真正符合于“人”的生辰,所以在屈原著名的作品《离骚》中说: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这句是说太岁星逢寅[4]的那年正月,又是庚寅的日子,我从母体降生了。说明这一年是寅年;孟是始,硕是正月,夏历以建寅之月为岁首,说明这年正月是寅月;庚寅则说明这一天是寅日。屈原出生在寅年寅月寅日,这可是个好日子(据邹汉勋刘师培殷历夏历推算,定为前343年正月二十一日。清代陈玚周历推算定为前343年正月二十二日),目前一般定为前340年。

[编辑] 取名
屈原觉得自己的生辰有些与众不同,所以他在《离骚》中说: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这4句是说:父亲看到我生辰不凡,给我起了个好名字,名字叫做“平”[5],字名叫做“原”[5]。而东汉王逸在《章句》中解释屈原的名字时说:
“正,平也;则法也”,“灵,神也;均,调也。言正平可法者莫过于天,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6]
所以名“平以法天”,字“原以法地”。同他的生年月日配合起来,照字面上讲,“平”是公正的意思,平正就是天的象微;“原”是又宽又平的地形[7],就是地的象微,屈原的生辰和名字正符合“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8]的天地人三统。这在今天看来,只是个巧合,原无所谓,可在当时却认为是一个好兆头。
[编辑] 屈原时期的外交
春秋以来,许多小国经过长期的战争,逐渐被大国吞并。到前403年左右,形成了七个大国〈〉并立争雄的局面。这以后一直到秦统一六国(前221年),历史上把这180多年叫做战国时代。这个时代,各国间斗争激烈,攻伐连年,政局动荡。诗人屈原就生活在这个社会大变动的战国后期。战国七雄的实力并不平衡,而且随着各国政治经济改革的不断深人,实力不断消长。战国初期,赵、魏、韩三国实行了经济政治制度的改革,曾一度强盛过。魏国经李悝变法,还曾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国家。
可惜他们的改革不彻底,又加上所处地势不利,很快又衰落了。燕国处在偏僻的北方一角,努力开拓东北的疆域。经过燕王哙的禅让,也算对政治进行了一些改革,但没有充分地完成,所以“凡天下战国七,而燕处弱焉”。只是受到战祸较少,还能偏安一方而已。剩下齐、楚、秦三国,开始还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秦孝公实行商鞅变法以后,努力增加生产,鼓励人民战斗情绪,十年之后,国富民强,连年攻击各国,成为其他六国的严重威胁。由于秦的强大,其他六国中的任何一国都已不是敌手。于是有一批策士提出了“合纵”的主张,就是从燕到楚,南北六国联合成一条纵线,共同反对西方的秦国。主张合纵的代表人物叫苏秦前334年,他说动了燕文侯,资助他游说六国,建立起合纵组织。前318年,苏秦约纵六国攻秦,楚怀王曾为纵长,可惜被打败了。与此对立的,秦国也组织一批策士提出了“连横”的主张,就是西方的秦国与东方六国中的某一国家结成联盟,形成一条东西向的横线来攻击另一个国家。连横的代表人物是张仪前328年,张仪为秦相,推行连横政策,很有成效。屈原生活的战国后期,七国争雄的斗争,基本上就是合纵连横的斗争。

[编辑] 楚国的外交
在秦、楚、齐三国中,秦和楚又是最有可能统一六国的国家,而且秦占优势。所以楚国只有和齐国联合,才能和秦国相对抗。而秦只有破坏了齐楚联盟,才能远交近攻,各个击破,实现她统一六国的大业。这就是屈原所处时代楚国的外交形势;就楚国内政方面来说,要想富国强兵,战胜秦国,就一定要加强法治,限制贵族特权,举贤授能,发展经济实力。屈原提倡变法,反对腐败的贵族统治;主张合纵,坚持联齐抗秦的外交政策,正是从战国七雄争霸的形势出发,符合楚国长远利益的正确方针。

[编辑] 屈原初任左徒
屈原是楚国贵族中的杰出人才。精通历史文学神话,洞悉各国形势和治世之道;人聪明,口才好。司马迁《史记》说他是“博闻强志”,“娴于辞令”。20多岁就做了楚怀王的左徒。左徒比楚国的令尹只低一级,他对内和楚王讨论国家大事,发布号令,对外接待宾客,应付诸侯。楚王很信任他,还让他草拟法令,又让他出使齐国,联齐抗秦。足见屈原曾是楚国兼管内政外交的重要官员。但他的改革精神和措施,却招来了楚国贵族大臣们的反对和嫉妒。反对者的代表就是楚怀王的宠妃郑袖、儿子子兰上官大夫靳尚。这批人目光短浅,妒贤害能,只想维护自己的贵族特权,却把国家的长远利益置之脑后。可是他们的权势很大,整天围在楚怀王身边,左右怀王的言行。昏愦的楚怀王,听信了谗言,渐渐疏远了屈原。

[编辑] 第一次流放(汉北地区)

屈原第一次流放汉北地区为汉水的上游
楚怀王十六年(前313年),为了破楚、齐联盟,秦国派张仪带了很多财宝到楚国活动。张仪贿赂了楚国的一批权贵宠臣,又欺骗楚王说:“楚国如果能和齐国绝交,秦国愿意献出商、于一带六百多里土地。[9]”可是利令智昏的楚怀王不以为然,听信了张仪的鬼话,就把相印授予张仪,封张仪为相;贪图六百里的商砖之地,真的和齐国断绝了合纵之盟;还派人跟张仪去秦国受地。张仪回秦国后装病,三个月不见楚使。愚蠢的怀王,还以为是张仪怪他绝齐不够坚决,又派人去辱骂齐王一通。齐王大怒,断绝了和楚的合纵,反而和秦国联合起来了。这时张仪才出面对楚使说:“您为什么不接受土地呢?从某地到某地,长宽六里。[10]”六百里变成了六里,楚使很生气,归报怀王,怀王大怒,先后两次兴师伐秦,结果都被秦打败,丧失八万军队,大将军屈丐、裨将军逢侯丑等70余人被秦军俘虏,还被占去汉中大片土地。
这时怀王稍有醒悟,“悔不用屈原之策”,“于是复用屈原”,让他出使齐国,重修楚齐之盟。秦两次大败楚军之后,也怕齐、楚复交,于是主动提出退还汉中之地的一半以求和。楚怀王恨透了张仪,提出不要汉中地,只要张仪头。秦惠王本不同意,张仪却胸有成竹地说:“以我张仪一个人就能抵得上汉中的土地,臣愿意到楚国去。[11]”张仪到楚以后,贿赂了郑袖、靳尚之流,在楚怀王面前一番花言巧语之后,糊涂透顶的楚怀王居然又把张仪给放了;还和秦王结下了婚姻关系。等到屈原使齐回来,说明利害,怀王想追回张仪,张仪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这样楚国对齐国又一次大失信用。前305年,楚怀王二十四年,楚又一次背齐合秦,去秦迎亲;第二年,怀王还与秦王会于黄棘(今河南新野县东北)、接受了秦退还的上庸之地(今湖北竹山县)。当时屈原虽竭力反对,结果不但无效,反而遭到了第一次流放,流放到了汉北地区(今安康一带及汉水上游地区)。
前303年,楚怀王二十六年,齐、韩、魏三国攻楚,声讨楚违背纵约。楚向秦求救,还把太子送到秦国作人质。第二年,楚太子杀了秦大夫逃回楚国。前301年,楚怀王二十八年,秦以此为借口,联合齐、韩、魏攻楚,杀楚将唐昧,占领了重丘 (今河南泌阳县东北)。第二年又攻楚,消灭楚军2万,又杀楚将景缺。这时,昏庸的怀王才又想起齐楚联盟的重要,让太子质于齐以求齐楚联盟反秦。前299年,秦又攻楚,取楚八城。趁这形势,秦昭王“邀请”怀王在武关(今陕西商县东)相会。
屈原此时已从汉北的流放地返回,和昭雎等一起,力劝怀王不要赴会,说:“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可怀王的幼子子兰怕失去秦王欢心,竭力怂恿怀王前去。结果怀王一入武关,就被秦军扣留,劫往咸阳,要胁他割让巫郡黔中郡。楚怀王被劫往咸阳,楚由齐迎归太子横立顷襄王,公子子兰为令尹,不肯向秦割让土地,秦又发兵攻楚,大败楚军,斩首5万,取十六城。前296年,顷襄王三年,怀王死于秦国,秦国将他的尸体送回楚国安葬。楚国人都怜悯他,如同哀悼自己的父母兄弟。诸侯由此认为秦国不义。秦国、楚国断绝交往。

[编辑] 第二次流放(江南地区)
前293年,顷襄王六年,秦国派白起前往伊阙攻打韩国,取得重大胜利,斩首24万。秦国于是送给楚王书信说:“楚国背叛秦国,秦国准备率领诸侯讨伐楚国,决一胜负。希望您整顿士卒,得以痛快地一战。”楚顷襄王很忧虑,就谋划再与秦国讲和。屈原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和楚国人民一样,一方面责怪子兰不该劝怀王入秦,以至使怀王死在秦国,又责怪他不该怂恿顷襄王向秦国屈膝投降。他写诗抒情,表达了他眷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的感情,又指出,怀王最后落到客死他国的下场,就是因为“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这对子兰形成了威胁,于是子兰指使靳尚到顷襄王面前进谗,使屈原第二次被流放到南方的荒僻地区。这次流放的路线,按《哀郢》分析,是从郢都(湖北江陵县)出发,先往东南顺江而下经过夏首湖北沙市东南)、遥望龙门(郢都的东门)经由洞庭湖进入长江,然后又离开了夏浦湖北汉口),最后到了陵阳(据说是今安徽青阳县南)。

[编辑] 以诗歌抒发心情
从顷襄王六年到十八年,楚国基本上被秦国掌握,俯首听命,不敢动弹。屈原对此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眼看着国势日弱,民生多艰,只好以诗歌来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心情。

[编辑] 投汨罗江自尽
秦国对楚王的妥协退让,并不满足。楚顷襄王十九年(前280年),秦将司马错攻楚,楚割让上庸汉北地;第二年,秦白起攻楚,取西陵;顷襄王二十一年(前278年)白起更进一步攻下了郢都,顷襄王只好跟那些执政的贵族们一起,狼狈不堪地逃难,“保于陈城(今河南淮阳县)”。《哀郢》所说: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
就是描述这一片仓惶混乱的状况。屈原在这前后,曾沿江西上,还想看一看这满身疮痍的祖国和他终身辅佐的楚王。结果只看到强秦的步步进逼,楚国朝廷的腐败和昏庸。想为楚王“奔走以先后”,“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屈原,眼看着祖国一步步走向灭亡,自己却不能有一点作为,就埋下了以身殉国的思想,他过鄂渚湖北武昌),人洞庭溯沅水,经枉陼湖南常德武陵县)至辰阳湖南辰溪),又折向东南,人于淑浦,暂时停留下来。不久又下沅江,人洞庭,渡湘水,到了长沙附近的汨罗江,在极度苦闷、完全绝望的心情下,于农历五月五日投江自尽了。这一年大概是前278年,顷襄王二十一年,屈原当时66岁左右。此后,楚国日衰,于前223年,为秦所灭。
后人写有屈原自沉前的情景: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12]

[编辑] 纪念屈原
楚国的人民十分想念屈原,民间流传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都和屈原有关。据说屈原死后,人们投祭屈原的食品,都被蛟龙抢走了。而蛟龙却忌惮楝树叶和五色丝线,所以人们就把米包成棕子来祭祀屈原;赛龙舟则相传是为了打捞屈原的尸体,或以鼓声吓走吃屈原遗体的鱼。虽然这些传说都不可靠(一说是为了纪念越王勾践操练水师[13]),但却充分反映了人们对屈原的热爱,也说明了屈原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另则传说当地百姓投下粽子喂鱼以此防止屈原遗体被鱼所食,后来逐渐形成一种仪式。以后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人们吃粽子,划龙舟以纪念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据闻一多《端午考》考证在屈原投江之前,吴越一带已有端午节存在,但从屈原2200多年前逝世一直到今天,中国社会主流所公认的一直是端午节祭祀屈原。
由于屈原忠君爱国,却不得不自杀于江边,后人将其奉为诸“水仙王”之一,认为屈原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渔民、船员及水上贸易商旅。

[编辑] 主要作品
屈原是个诗人,从他开始,中国才有了以文学著名于世的作家。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被誉为“衣被词人,非一代也[14]”。他留下的作品,据《汉书·艺文志》记录共25篇。虽然有的篇章是否为屈原所作,还有疑议,但可以确定是屈原作品的还是占多数。如《离骚》,就是屈原最主要的代表作品。

[编辑] 《离骚》
是屈原在流放中的代表作品也是他一生中最伟大的诗篇。全篇三百七十三行,共二千四百九十个字,屈原将他的思想、感情、想像、人格融合为一,通过绮丽绚烂的文采和高度的艺术手法,倾吐自己的历史、远大的政治理想,表达对于昏庸王室和腐败贵族的愤恨,也表达了不与权贵妥协的意志,流露爱国家爱人民的深厚感情。《离骚》具有浪漫主义色彩,尤其是后半篇表现得更加浓烈。它采用了“比兴”手法,以生动的比喻,营造出一种幽远的意境。诗人还大量利用神话传说、历史人物、日月风云、山川流沙等,构成一幅异常雄奇壮丽的图画。《离骚》文采绚烂,结构宏伟,形式多变,把叙事、抒怀和幻想交织在一起,对后世文学的艺术技巧启发甚多。

[编辑] 《九章》
即《怀沙》,《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思美人》,《惜往日》,《橘颂》和《悲回风》。其中《惜往日》一篇,宋魏了翁、清曾国藩吴汝纶等都怀疑不是屈原所作。[15]

[编辑] 《九歌》
是一套祭祀神鬼的舞曲。它的原始材料,大部份是楚国民间的祭神歌曲,是南方各地流行的巫歌,再编成歌、乐、舞合一的祭祀鬼神的舞曲,极富浪漫色彩,是中国歌舞的雏形。内容包括《东皇太一》(尊贵的天神)、《云中君》(云神)、《湘君》和《湘夫人》(爱神)、《大司命》和《少司命》(命神)、《东君》(日神)、《河伯》(河神)、《山鬼》(山妖)、《国殇》(哀悼战士英勇阵亡的诗篇)、《礼魂》(歌剧的尾声)。

[编辑] 《天问》
本篇无论内容形式与情调,都与屈原其他的作品不同。故顾颉刚等怀疑不是屈原的作品。[16]屈原放逐以后,忧郁彷徨,精神上起了剧烈的动摇,旧信仰完全崩溃,对于自然界现象,古代的历史政绩,宗教信仰,以及自己的人生观,都起了怀疑,因而发出种种问题。正是司马迁所说的苦极呼天,人穷反本的意思。在篇中,屈原提出了百多个关于自然现象、神话传说和古代史事的问题。在古史和神话学的研究上极有价值。

[编辑] 《哀郢》
本篇作于秦将白起破郢,楚王迁陈之年,叙述他春天离开郢都,经过夏首洞庭而至夏浦。路程日远,悲痛日深。篇中有百姓震愆,人民离散,大夏为丘,东门荒芜的话,确实有国破家亡之痛。篇中强烈地表示出他甘愿死于故乡,和伤悼乡土故国的深厚情感。因此在《哀郢》中所表现的感情,最为忧郁,最为哀苦。

[编辑] 《怀沙》
本篇是叙述屈原从西南的溆浦到东北的汨跃罗的作品,是屈原绝命前不久之作。表现情感极为沉痛。
怀沙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慜而长鞠。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章画志墨兮,前图未改。内厚质正兮,大人所盛。巧倕不斲兮,孰察其拨正。玄文处幽兮,蒙瞍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以为无明。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党人之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邑犬之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遌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何故也?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也?惩违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慜而不迁兮,愿志之有像。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乱曰:浩浩沅湘,分流汩兮。修路幽蔽,道远忽兮。怀质抱情,独无匹兮。伯乐既没,骥焉程兮。民生禀命,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所畏惧兮?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浑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编辑] 《抽思》
写放逐异域,孤苦零仃的情怀。屈原一面追念北上的君王,一面又怀恋南方的故都。因为心中积压国家乡愁和种种痛苦的感情,所以产生一股难以排遣的哀怨。

[编辑] 《思美人》
亦为思念怀王之作。作《抽思》时怀王未死,故有“惸独不群,无媒在侧”之叹;到了《思美人》,怀王可能已死,故有“媒绝路阻”之语。想抒发哀情,只好寄言于浮云,致辞于归鸟了。

[编辑] 《橘颂》
以岁寒不凋的坚贞品质,来比拟自己秉承天赋美好的本质,坚守清高的立场,而不会随波逐流。


[编辑本段]简介   屈原[1](约前340年~约前278年),汉族,战国时期楚国丹阳人,今湖北宜昌秭归[1]县人,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主张联齐抗秦,提倡“美政”。
  屈原是中国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之一,也是我国已知最早的著名诗人和伟大的政治家。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也就是创立了“词赋”这一文体),也开创了“香草美人”的传统。《离骚》《九章》 《九歌》 《天问》是屈原最主要的代表作。《离骚》是我国最长的抒情诗。后世所见屈原作品,皆出自西汉刘向辑集的《楚辞》。这部书主要是屈原的作品,其中有《离骚》一篇,《九歌》十一篇(《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九章》九篇(《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天问》一篇等等。
  屈原早年受楚怀王信任,任左徒、三闾大夫,常与怀王商议国事,参与法律的制定,主张章明法度,举贤任能,改革政治,联齐抗秦。同时主持外交事务。主张楚国与齐国联合,共同抗衡秦国。在屈原努力下,楚国国力有所增强。但由于自身性格耿直加之他人谗言与排挤,屈原逐渐被楚怀王疏远。前305年,屈原反对楚怀王与秦国订立黄棘之盟,但是楚国还是彻底投入了秦的怀抱。使得屈原亦被楚怀王逐出郢都,流落到汉北。屈原被逐出郢都,流放期间,屈原感到心中郁闷,开始文学创作,在作品中洋溢着对楚地楚风的眷恋和为民报国的热情。其作品文字华丽,想象奇特,比喻新奇,内涵深刻,成为中国文学的起源之一。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挥兵南下,攻破了郢都,屈原在绝望和悲愤之下怀抱大石投汨罗江而死。1953年是屈原逝世2230周年,世界和平理事会通过决议确定屈原为当年纪念的世界四位文化名人之一。
  注1:
  最近对湖南汉寿县屈原学会提交的有关“屈原故乡汉寿说”的研究成果进行鉴定,在仔细阅读所报材料和出土文物介绍后,又到汉寿县沧港古镇进行了实地考察,大量的屈原遗迹和出土文物以及与屈原作品相关描述的印证,使人不得不感到屈原故乡很有可能在汉寿,起码“屈原故乡在汉寿”可称为有根据的新的一说。
[编辑本段]屈原故里  宜昌秭归[1]是我国战国时代伟大诗人屈原的故乡,也是楚文化发源地之一。它位于长江北岸的卧牛山麓,四周城墙环绕,形似一个倾斜的葫芦,具有浓厚的古典建筑风格。故有“葫芦城”之称。又因城墙均由石头叠砌而成,又叫“石头城”。汉代始设县,唐朝时曾设立归州,民国元年改归州县,民国三年改为秭归县,一直沿用至今。
  秭归的名胜多与屈原有关,秭归县城东门外,矗立一高大的牌坊,上书“屈原故里”四字,系郭沫若手书。旁边还有两块石碑,分别刻“楚大夫屈原故里”和“汉昭君王嫱故里”。
  秭归与香溪之间有一沙滩,传说是屈原遗体安葬处,后取名“屈原沱”。沱上有屈原祠。从唐宋以来,经数次迁址修葺,后因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兴建,水位升高,于1976年修建此祠。现位于秭归城东向家坪。改名为“屈原纪念馆”。三峡工程的兴建,屈原祠将再次迁建。
  在乐平里,有关屈原的名胜古迹和传说甚多,如香炉坪、照面井、读书洞、玉米三丘等。古人曾集为 “八景”并以景名联诗一首:“降龙伏虎啸天来,乡鼓岩连擂鼓台。照面井寒奸亡胆,读书洞出离骚才。丘生玉米合情操,濂滴珍珠荡谷俟。锁水回龙含泽畔,三关八景胜蓬莱”。
  秭归还是历史悠久的柑桔之乡,屈原在他的名篇《桔颂》中,曾对桔树的形象和性格作过深刻的描写。今天,秭归已成为我国七大柑桔生产基础之一。深秋时节,满目都是柑桔林,青枝绿叶藏红果,如诗如画。
  在屈原故里还有一奇值得一提。这里的耕牛不穿绳,却能听从指挥。相传屈原从楚都回家,快到家门口时,侍者挑书简的绳子断了,一老农当即把牛鼻绳解下来给他,从此以后,这里的牛就不再用牛鼻绳了。
  屈原诞生在山清水秀的乐平里。屈原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位大诗人,是三峡里的“第一流才子”。他忧国忧民,最后投汨罗江,以身殉国。屈原留下的《离骚》、《九章》、《九歌》等光辉诗篇,声贯古今,名扬中外。
[编辑本段]生平  家族
  屈原出生于楚国贵族家庭,屈原和楚王一样,芈(mǐ)姓,该姓出自黄帝颛顼系统的祝融氏;芈姓族群从商代迁徙至南方楚地,当传到熊绎时,因功受周封于楚,遂居丹阳(也就是现在湖北省秭归县境内)。
  屈原既是楚王的本家,当时叫作“公族”或“公室”,那么他和楚国的关系,当然也就不同一般。屈氏子孙如屈重、屈完、屈到、屈建等,在楚国都曾担任过要职。屈原的父亲叫伯庸。到了屈原这一代,屈氏当大官的人不多,只有屈原和后来被秦国俘虏的大将屈丐。屈原楚辞《九章》中的《惜诵》曾说道:“忽忘身之贱贫”。很可能当时这个贵族家庭已经衰落了。
  出生
  屈原的出生日期,据近代许多人研究的结果,大概不出于楚宣王二十七年(前342年)到三十年(前339年)之间。照甲子推算,那年应该是戊寅年.不遏其巧得很,屈原的出生不但是寅年,而且又是寅月寅日。照中国历法的老话是“人生于寅”,所以夏正便以建寅之月(即正月)为岁首。屈原既然是寅年寅月寅日生,真正符合于“人”的生辰,所以在屈原著名的作品《离骚》中说:“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句是说太岁星逢寅[4]的那年正月,又是庚寅的日子,我从母体降生了。说明这一年是寅年;孟是始,硕是正月,夏历以建寅之月为岁首,说明这年正月是寅月;庚寅则说明这一天是寅日。屈原出生在寅年寅月寅日,这可是个好日子(据邹汉勋、刘师培用殷历和夏历推算,定为前343年正月二十一日。清代陈玚用周历推算定为前343年正月二十二日),目前一般定为前340年。
  取名
  屈原觉得自己的生辰有些与众不同,所以他在《离骚》中说:“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这4句是说:父亲看到我生辰不凡,给我起了个好名字,名字叫做“平”,字名叫做“原”。而东汉王逸在《章句》中解释屈原的名字时说:“正,平也;则法也”,“灵,神也;均,调也。言正平可法者莫过于天,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
  所以名“平以法天”,字“原以法地”。同他的生年月日配合起来,照字面上讲,“平”是公正的意思,平正就是天的象微;“原”是又宽又平的地形[7],就是地的象微,屈原的生辰和名字正符合“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8]的天地人三统。这在今天看来,只是个巧合,原无所谓,可在当时却认为是一个好兆头。
  初任左徒
  
  屈原是楚国贵族中的杰出人才。精通历史、文学与神话,洞悉各国形势和治世之道;人聪明,口才好。司马迁《史记》说他是“博闻强志”,“娴于辞令”。20多岁就做了楚怀王的左徒。左徒比楚国的令尹只低一级,他对内和楚王讨论国家大事,发布号令,对外接待宾客,应付诸侯。楚王很信任他,还让他草拟法令,又让他出使齐国,联齐抗秦。足见屈原曾是楚国兼管内政外交的重要官员。但他的改革精神和措施,却招来了楚国贵族大臣们的反对和嫉妒。反对者的代表就是楚怀王的宠妃郑袖、儿子子兰和上官大夫靳尚。这批人目光短浅,妒贤害能,只想维护自己的贵族特权,却把国家的长远利益置之脑后。可是他们的权势很大,整天围在楚怀王身边,左右怀王的言行。昏愦的楚怀王,听信了谗言,渐渐疏远了屈原。
  以诗歌抒发心情
  从顷襄王六年到十八年,楚国基本上被秦国掌握,俯首听命,不敢动弹。屈原对此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眼看着国势日弱,民生多艰,只好以诗歌来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心情。
  经历时期
  屈原一生经历了楚威王、楚怀王、顷襄王三个时期,而主要活动于楚怀王时期。这个时期正是中国即将实现大一统的前夕,“横则秦帝,纵则楚王。”屈原因出身贵族,又明于治乱,娴于辞令,故而早年深受楚怀王的宠信,位为左徒、三闾大夫。屈原为实现楚国的统一大业,对内积极辅佐怀王变法图强,对外坚决主张联齐抗秦,使楚国一度出现了一个国富兵强、威震诸侯的局面。但是由于在内政外交上屈原与楚国腐朽贵族集团发生了尖锐的矛盾,由于上官大夫等人的嫉妒,屈原后来遭到群小的诬陷和楚怀王的疏远。
  怀王十五年(前304),张仪由秦至楚,以重金收买靳尚、子兰、郑袖等人充当内奸,同时以“献商於之地六百里”诱骗怀王,致使齐楚断交。怀王受骗后恼羞成怒,两度向秦出兵,均遭惨败。于是屈原奉命出使齐国重修齐楚旧好。此间张仪又一次由秦至楚,进行瓦解齐楚联盟的活动,使齐楚联盟未能成功。怀王二十四年,秦楚黄棘之盟,楚国彻底投入了秦的怀抱。屈原亦被逐出郢都,到了汉北。
  怀王三十年,屈原回到郢都。同年,秦约怀王武关相会,怀王遂被秦扣留,最终客死秦国,顷襄王即位后继续实施投降政策,屈原再次被逐出郢都,流放江南,辗转流离于沅、湘二水之间。顷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秦将白起攻破郢都,屈原悲愤难捱,遂自沉汨罗江,以身殉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编辑本段]时局  春秋以来,许多小国经过长期的战争,逐渐被大国吞并。到前403年左右,形成了七个大国〈燕、赵、魏、韩、齐、楚、秦〉并立争雄的局面。这以后一直到秦统一六国(前221年),历史上把这180多年叫做战国时代。这个时代,各国间斗争激烈,攻伐连年,政局动荡。诗人屈原就生活在这个社会大变动的战国后期。战国七雄的实力并不平衡,而且随着各国政治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入,实力不断消长。战国初期,赵、魏、韩三国实行了经济、政治制度的改革,曾一度强盛过。魏国经李悝变法,还曾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国家。
  可惜他们的改革不彻底,又加上所处地势不利,很快又衰落了。燕国处在偏僻的北方一角,努力开拓东北的疆域。经过燕王哙的禅让,也算对政治进行了一些改革,但没有充分地完成,所以“凡天下战国七,而燕处弱焉”。只是受到战祸较少,还能偏安一方而已。剩下齐、楚、秦三国,开始还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秦孝公实行商鞅变法以后,努力增加生产,鼓励人民战斗情绪,十年之后,国富民强,连年攻击各国,成为其他六国的严重威胁。由于秦的强大,其他六国中的任何一国都已不是敌手。于是有一批策士提出了“合纵”的主张,就是从燕到楚,南北六国联合成一条纵线,共同反对西方的秦国。主张合纵的代表人物叫苏秦,前334年,他说动了燕文侯,资助他游说六国,建立起合纵组织。前318年,苏秦约纵六国攻秦,楚怀王曾为纵长,可惜被打败了。与此对立的,秦国也组织一批策士提出了“连横”的主张,就是西方的秦国与东方六国中的某一国家结成联盟,形成一条东西向的横线来攻击另一个国家。连横的代表人物是张仪。前328年,张仪为秦相,推行连横政策,很有成效。屈原生活的战国后期,七国争雄的斗争,基本上就是合纵连横的斗争。
  楚国的内政外交
  在秦、楚、齐三国中,秦和楚又是最有可能统一六国的国家,而且秦占优势。所以楚国只有和齐国联合,才能和秦国相对抗。而秦只有破坏了齐楚联盟,才能远交近攻,各个击破,实现她统一六国的大业。这就是屈原所处时代楚国的外交形势;就楚国内政方面来说,要想富国强兵,战胜秦国,就一定要加强法治,限制贵族特权,举贤授能,发展经济实力。屈原提倡变法,反对腐败的贵族统治;主张合纵,坚持联齐抗秦的外交政策,正是从战国七雄争霸的形势出发,符合楚国长远利益的正确方针。
[编辑本段]流放  第一次流放 
  

屈原流放的地方----溆浦
  (汉北地区)
  屈原第一次流放汉北地区为汉水的上游楚怀王十六年(前313年),为了破楚、齐联盟,秦国派张仪带了很多财宝到楚国活动。张仪贿赂了楚国的一批权贵宠臣,又欺骗楚王说:“楚国如果能和齐国绝交,秦国愿意献出商、于一带六百多里土地。”可是利令智昏的楚怀王不以为然,听信了张仪的鬼话,就把相印授予张仪,封张仪为相;贪图六百里的商砖之地,真的和齐国断绝了合纵之盟;还派人跟张仪去秦国受地。张仪回秦国后装病,三个月不见楚使。愚蠢的怀王,还以为是张仪怪他绝齐不够坚决,又派人去辱骂齐王一通。齐王大怒,断绝了和楚的合纵,反而和秦国联合起来了。这时张仪才出面对楚使说:“您为什么不接受土地呢?从某地到某地,长宽六里。”六百里变成了六里,楚使很生气,归报怀王,怀王大怒,先后两次兴师伐秦,结果都被秦打败,丧失八万军队,大将军屈丐、裨将军逢侯丑等70余人被秦军俘虏,还被占去汉中大片土地。
  这时怀王稍有醒悟,“悔不用屈原之策”,“于是复用屈原”,让他出使齐国,重修楚齐之盟。秦两次大败楚军之后,也怕齐、楚复交,于是主动提出退还汉中之地的一半以求和。楚怀王恨透了张仪,提出不要汉中地,只要张仪头。秦惠王本不同意,张仪却胸有成竹地说:“以我张仪一个人就能抵得上汉中的土地,臣愿意到楚国去。[11]”张仪到楚以后,贿赂了郑袖、靳尚之流,在楚怀王面前一番花言巧语之后,糊涂透顶的楚怀王居然又把张仪给放了;还和秦王结下了婚姻关系。等到屈原使齐回来,说明利害,怀王想追回张仪,张仪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这样楚国对齐国又一次大失信用。前305年,楚怀王二十四年,楚又一次背齐合秦,去秦迎亲;第二年,怀王还与秦王会于黄棘(今河南新野县东北)、接受了秦退还的上庸之地(今湖北竹山县)。当时屈原虽竭力反对,结果不但无效,反而遭到了第一次流放,流放到了汉北地区(今安康一带及汉水上游地区)。
  前303年,楚怀王二十六年,齐、韩、魏三国攻楚,声讨楚违背纵约。楚向秦求救,还把太子送到秦国作人质。第二年,楚太子杀了秦大夫逃回楚国。前301年,楚怀王二十八年,秦以此为借口,联合齐、韩、魏攻楚,杀楚将唐昧,占领了重丘 (今河南泌阳县东北)。第二年又攻楚,消灭楚军2万,又杀楚将景缺。这时,昏庸的怀王才又想起齐楚联盟的重要,让太子质于齐以求齐楚联盟反秦。前299年,秦又攻楚,取楚八城。趁这形势,秦昭王“邀请”,怀王在武关(今陕西商县东)相会。
  屈原此时已从汉北的流放地返回,和昭雎等一起,力劝怀王不要赴会,说:“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可怀王的幼子子兰怕失去秦王欢心,竭力怂恿怀王前去。结果怀王一入武关,就被秦军扣留,劫往咸阳,要胁他割让巫郡和黔中郡。楚怀王被劫往咸阳,楚由齐迎归太子横立为顷襄王,公子子兰为令尹,不肯向秦割让土地,秦又发兵攻楚,大败楚军,斩首5万,取十六城。前296年,顷襄王三年,怀王死于秦国,秦国将他的尸体送回楚国安葬。楚国人都怜悯他,如同哀悼自己的父母兄弟。诸侯由此认为秦国不义。秦国、楚国断绝交往。
  第二次流放
  (江南地区)
  前293年,顷襄王六年,秦国派白起前往伊阙攻打韩国,取得重大胜利,斩首24万。秦国于是送给楚王书信说:“楚国背叛秦国,秦国准备率领诸侯讨伐楚国,决一胜负。希望您整顿士卒,得以痛快地一战。”楚顷襄王很忧虑,就谋划再与秦国讲和。屈原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写诗抒情,表达了他眷顾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的感情,又指出,怀王最后落到客死他国的下场,就是因为“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这对子兰形成了威胁,于是子兰指使靳尚到顷襄王面前进谗,使屈原第二次被流放到南方的荒僻地区。这次流放的路线,按《哀郢》分析,是从郢都(湖北江陵县)出发,先往东南顺江而下经过夏首(湖北沙市东南)、遥望龙门(郢都的东门)经由洞庭湖进入长江,然后又离开了夏浦(湖北汉口),最后到了陵阳(据说是今安徽青阳县南)。
[编辑本段]自尽  汨罗江前
  后人写有屈原自沉前的情景: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编辑本段]纪念  据《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屈原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秦,遭到贵族子兰等人的强烈反对,屈原遭馋去职,被赶出都城,流放到沅、湘流域。他在流放中,写下了忧国忧民的《离骚》、《天问》、《九歌》等不朽诗篇,独具风貌,影响深远(因而,端午节也称诗人节)。公元前278年,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于五月五日,在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身死,以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爱国主义乐章。
  传说屈原死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去凭吊屈原。渔夫们划起船只,在江上来回打捞他的真身。有位渔夫拿出为屈原准备的饭团、鸡蛋等食物,“扑通、扑通”地丢进江里,说是让鱼龙虾蟹吃饱了,就不会去咬屈大夫的身体了。人们见后纷纷仿效。一位老医师则拿来一坛雄黄酒倒进江里,说是要药晕蛟龙水兽,以免伤害屈大夫。后来为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想出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棕子。
  以后,在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就有了划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的风俗;以此来纪念爱国诗人屈原。
  (据闻一多《端午考》考证在屈原投江之前,吴越一带已有端午节存在,但从屈原2200多年前逝世一直到今天,中国社会主流所公认的一直是端午节祭祀屈原。)
  另则传说屈原死后,人们投祭屈原的食品,都被蛟龙抢走了。而蛟龙却忌惮楝树叶和五色丝线,所以人们就把米包成棕子来祭祀屈原;赛龙舟则相传是为了打捞屈原的尸体。虽然这些传说都不可靠(一说是为了纪念越王勾践操练水师),但却充分反映了人们对屈原的热爱,也说明了屈原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编辑本段]作品  屈原是个诗人,从他开始,中国才有了以文学著名于世的作家。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也就是创立了“词赋”这一文体),被誉为“衣被词人,非一代也”。屈原的作品,根据刘向、刘歆父子的校定和王逸的注本,有25篇,即《离骚》1篇,《天问》1篇,《九歌》11篇,《九章》9篇,《远游》《卜居》《渔父》各1篇。据《史记·屈原列传》司马迁语,还有《招魂》1篇。有些学者认为《大招》也是屈原作品;但也有人怀疑《远游》以下诸篇及《九章》中若干篇章非出自屈原手笔。据郭沫若先生考证,屈原作品,共流传下来23篇。其中《九歌》11篇,《九章》9篇,《离骚》、《天问》、《招魂》各一篇。
  大体说来,《离骚》《天问》《九歌》可以作为屈原作品三种类型的代表。《九章》《远游》《卜居》《渔父》《招魂》《大招》,其内容与风格可与《离骚》列为一组,大都是有事可据,有义可陈,重在表现作者内心的情愫。《离骚》是屈原以自己的理想、遭遇、痛苦、热情以至整个生命所熔铸而成的宏伟诗篇,其中闪耀着鲜明的个性光辉,是屈原全部创作的重点。《天问》是屈原根据神话、传说材料创作的诗篇,着重表现作者的学术造诣及其历史观和自然观。《九歌》是楚国祀神乐曲,经屈原加工、润色而成,在人物感情的抒发和环境气氛的描述上,充满浓厚的生活气息。然而是代人或代神表述,并非作者自我抒情,它更多地显示了南楚文学传统的痕迹。《离骚》一组,《九歌》一组,构成了屈原作品的基本风格。
  屈原作品和神话有密切关系。许多虚幻的内容就是承袭神话发展而来的。屈原又是关注现实的诗人,作品里反映了现实社会中的种种矛盾,尤以揭露楚国的黑暗政治最为深刻。
  屈原作品的风貌和《诗经》明显不同。这与长江流域的民风和黄河流域的民风不同有关。当时,北方早已进入宗法社会,而楚地尚有氏族社会的遗风,民性强悍,思想活泼,不为礼法所拘。所以,抒写男女情思、志士爱国是如此直切,而使用的材料,又是如此丰富,什么都可以奔入笔底。写人神之恋,写狂怪之士,写远古历史传说,写与天神鬼怪游观,一切神都具有民间普通的人性,神也不过是超出常人的人而已。它们使作品显得色泽艳丽,情思馥郁,气势奔放。这样的作品,表现了与北方文学不同的特色。
  从体制上看,屈原以前的诗歌,不管是《诗经》或南方民歌,大多是短篇,而屈原发展为长篇巨制。《离骚》一篇就有2 400多字。在表现手法上,屈原把赋、比、兴巧妙地糅合成一体,大量运用“香草美人”的比兴手法,把抽象的品德、意识和复杂的现实关系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
  在语言形式上,屈原作品突破了《诗经》以四字句为主的格局,每句五、六、七、八、九字不等,也有三字、十字句的,句法参差错落,灵活多变;句中句尾多用“兮”字,以及“之”“于”“乎”“夫”“而”等虚字,用来协调音节,造成起伏回宕、一唱三叹的韵致。总之,他的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有巨大的创造性。
  屈原作品,在楚人建立汉王朝定都关中后,便产生了更大的影响,“楚辞”的不断传习、发展,北方的文学逐渐楚化。新兴的五、七言诗都和楚骚有关。汉代的赋作家无不受“楚辞”影响,汉以后“绍骚”之作,历代都有,作者往往用屈原的诗句抒发自己胸中的块垒,甚至用屈原的遭遇自喻,这是屈原文学的直接发展。此外,以屈原生平事迹为题材的诗、歌、词、曲、戏剧、琴辞、大曲、话本等,绘画艺术中如屈原像、《九歌图》、《天问图》等,也难以数计。所以鲁迅称屈原作品“逸响伟辞,卓绝一世”,“其影响于后来之文章,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汉文学史纲要》)。
  详细介绍:
  《离骚》
  《九章》
  《九歌》
  《天问》
  《招魂
  《卜居
  简介:
  《离骚》是屈原最宏伟的诗篇,是他自全叙平生的长篇抒情诗,在我国古典文学中再没有比这更长诗篇了。全诗共373句,2477个字。诗中尖锐地抨击了昏庸王室的黑暗和腐败 ,表达了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贞,同 时也表现了自己政治理想不能实现的忧愁苦闷。
  《九歌》是屈原流放在江南时在楚民间祭歌的基础上 加工整理的一组祭歌。《九歌》共有11篇诗歌,分别祭 记11种神灵。其中:
  《东皇太一》祭祝最尊贵的大神。
  《云中君》祭的是云神。
  《湘君》、《湘夫人》祭湘水神。
  《大司命》祭祀主宰人类生命的男神。
  《少司令》祭祀主宰幼儿生命的女神。
  《东君》祭祀日神。
  《河伯》祭祀黄河之神。
  《山鬼》祭的是山中女神。
  《国殇》悼念和颂赞为楚国而战死的将士
  《礼魂》是《九歌》的送神曲,即祭祀完成。
  《九章》是屈原写的一组抒情诗,一共9篇。即《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九章》组诗中数《哀郢》最深刻地表达了屈原的爱国主义思想。《九章》和《离骚》 是一类型的作品,区别在于《离骚》是屈原平生综合性的自我叙述,而《九章》则是具体的片断生活的记录和心情的显现。《九章》是研究屈原生平和思想最有价值的材 料。
  《天问》是我国文学史上罕见的一篇奇文。它以一个 “日”字领起,作者一口气对天、地、神、人等各方面提出 了170多个问题,鲜明地表现了作者探索事物根源和不屈 不挠的战斗精神。全诗共374句,1553个字,是屈原作品中的第二首长诗。
  《招魂》是我国古代的一种迷信活动。在战国时代的楚国,这种巫术宗教活动极为盛行。楚怀王客死秦国后,屈原运用民间的风俗和艺术形式,写成了这篇颇有艺术特色的诗篇。他在诗中把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作了惊心动魄、凄惨恐怖的描写,叫魂魄哪儿上不要去,赶快回到自 己的祖国。屈原招的是怀王的魂,实际是也在招楚国的魂,因为屈原是把怀王扣楚国的命运连结在一起的。《招魂》无论其思想内容还是艺术手法,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编辑本段]名言  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芷!(离骚)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离骚)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离骚)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离骚)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也。 (离骚)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离骚)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离骚)
  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离骚)
  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离骚)
  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九歌)
  沅有芷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九歌)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九歌)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九歌)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九歌)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九歌)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九歌)
  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 (九章·抽思)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 (九章·抽思)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 (九章·抽思)
  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 (九章·怀沙)
  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故将愁苦而终穷。 (九章·涉江)
  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九章·涉江)
  苟余心之端直兮,虽僻远其何伤? (九章·涉江)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九章·涉江)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渔父)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衣 沧狼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渔父)
  薄暮雷电,归何忧? (天问)
  魂兮归来! (招魂)
  目极千里兮,伤心悲。 (招魂)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卜居 )
[编辑本段]世界文化名人  屈原是一个热爱祖国的诗人,他在效忠祖国、抵御强敌方面是和楚国人民一致的。虽然他在政治上失败了,但他留下的大批诗歌,却给楚国人民报仇雪耻、恢复祖国的决心以极大的鼓舞。对后来推翻暴秦,复兴楚国起了巨大的作用。历史的发展,不但没有淡化人民对屈原的怀念,反而更扩大了屈原的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17个国家的75名著名人士联合发起“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于1953年,在莫斯科举行世界和平大会的世界和平理事会决定将屈原列为世界文化名人,号召全世界人民隆重纪念他,屈原的名字,将永远保留在世界人民的心中。当时新中国刚成立不久,为了呼应世界保卫和平大会,争取国际地位,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决定由郭沫若、游国恩、郑振铎、文怀沙等人组成“屈原研究小组”,并将屈原的作品整理成集,以白话文的形式出版发行。
[编辑本段]郭沫若-《屈原》  《屈原》是郭沫若这时期历史剧当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代表作。这个剧本取材于战国时代楚国爱国诗人屈原一生的故事,以楚怀王对秦外交上两条路线的斗争作为全剧情节线索,从而成功地塑造了屈原这个文学典型和一系列人物形象,深刻地表现了为祖国和人民不畏暴虐,坚持斗争的主题。
  历史剧固然是文学创作,不是史实的复写,“艺术上的真实非即历史上的真实”(鲁迅)。然而,由于作者的创作动机、文学见解、个人风格等各方面的不同,他们所创作的历史剧,仍有所不同。有的历史本身的东西多一些,有的以历史真实做基础却更多个人的创造。两种类型各有千秋。郭沫若的历史剧和这时期其他创作者的历史剧,大多属于后一种。郭沫若创作历史剧的动机,正是出于现实政治斗争的需要。他说:“我要借古人的骸骨,另行吹嘘些生命进去。”(郭沫若:《历史·史剧·现实》)郭沫若正是持着这样的历史观点,从反对投降、反对独裁的现实政治斗争需要出发,以战国时代联合抗秦的故事作题材,创作了《屈原》以及《棠棣之花》《虎符》《高渐离》等剧作。剧中的历史人物,往往已经不完全同他们的“原型”一样了。
  剧中的屈原,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兼诗人的典型。他心中时时系念的是祖国和人民的命运前途,力主联齐抗秦的外交路线,因为他早看透了秦国的野心,认为唯有联合抗秦才能保国安民。一向光明磊落的屈原,根本没有料到南后之流竟然采取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陷害他,横加以“淫乱宫廷”之类的罪名。屈原把祖国的安危和人民的祸福,看得远远重于自身的利害得失。他冲破一切思想束缚去进行英勇的斗争。昏庸专横的楚怀王不听屈原的一再忠告,破坏了反侵略统一战线,转而依附秦国。面对正在沉入黑暗的祖国,失去自由的诗人的满腔忧愤,以《雷电颂》的形式无比猛烈地迸发出来。《雷电颂》,是屈原斗争精神最突出的体现。而爱国爱民的深切感情,是诗人斗争精神的源泉。
  《屈原》剧中,还刻画了两个性格迥然相异的女性形象──婵娟和南后。确如作者自己所说的:“婵娟的存在似乎可以认为是屈原辞赋的象征,她是道义美的形象化。”她由衷地敬爱屈原,崇敬屈原的道德文章。当风云变幻、浊浪排天的时候,她那平日蕴蓄在心中的崇高信仰、优秀品德,真正突现出来。从她对变节投敌的宋玉的有力斥责,从她面对南后淫威所表现的坚定从容,特别是从她生命垂危时那番动人肺腑的倾诉,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竟与橘树同风”的高尚灵魂,一个广大人民道义精神的化身。这个形象对塑造屈原这个典型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与婵娟相反,南后仅仅为了个人固宠求荣,竟然不惜取媚侵略势力,与秦国暗相勾结,陷害屈原这样的忠良,祸国殃民,而且所采用的手段又是那么的卑鄙无耻。当她的阴谋得逞以后,她更加猖狂、恣肆,彻底暴露了她冷酷残忍的本性。南后这个形象的刻画,对屈原的典型塑造起到了反衬的作用。使屈原光明磊落、大公无私的品德,益加鲜明突出。
  剧中的宋玉,是作为一个“没有骨气的无耻文人”来塑造的。他虚伪自私、全无操持、趋炎附势、卖身求荣的性格,从另一个角度反衬了屈原,并同婵娟形成鲜明对比。宋玉这个形象,对当时依附国民党反动派的帮闲文人,无疑是有力的鞭挞。
  人物塑造的成功,使剧本的深刻主题得到充分表现。观众和读者从这出历史剧中会自然联想到现实生活中蒋介石反动集团的反共投降罪行,蒙受“千古奇冤”的新四军所遭的残杀,……从而加深了他们对祖国前途的忧虑,燃起他们心中的怒火,鼓舞他们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
  《屈原》一剧中,穿插了相当数量的抒情诗和民歌。它们是剧本的有机组成部分,对剧情发展,人物刻画,主题表达,都起着重要作用。这是剧本艺术上的一个特点。譬如,全剧以屈原朗诵《橘颂》开始,结合屈原对于《橘颂》内容的阐发,展露了屈原的人生抱负。因此,屈原时时以橘树的“内容洁白”“植根深固”“秉性坚贞”自励并劝勉青年,要他们“志趣坚定”,“心胸开阔”,气度“从容”“至诚”,特别是要“不挠不屈,为真理斗到尽头!”这与第二幕南后等策划阴谋时所表现的自私偏狭、卑鄙阴险形成了强烈对比,为随之而来的剧烈冲突做好了准备。婵娟死后,《橘颂》再次出现,首尾呼应。它像是始终回响在一部交响乐中的主旋律,反复出现,以强调剧本的主题──“不挠不屈,为真理斗到尽头!”再譬如《雷电颂》,则被安排在全剧高潮的波峰浪巅,由主人公屈原独白。这不仅是刻画屈原典型性格的最重要的一笔,而且使剧本主题异常鲜明地突现出来。其他如屈原吟咏的《九章》《惜诵》译句,有助于表现诗人蒙受奇耻大辱之初的心情。正因为有这些精彩丰富的诗歌,自然而和谐地穿插在剧本中,才使剧本充溢着浓郁的诗意,具有更加感人的力量。关于《屈原》的创作意图,郭沫若曾经讲过,是要“把这时代的愤怒复活在屈原时代里去”,是要“借了屈原的时代来象征我们当前的时代”,演出的实践表明,作者的这个目的达到了。1942年春天,《屈原》开始在重庆上演,其反响之强烈,是以往历史剧演出时所未曾出现过的,尽管《屈原》后来被国民党反动当局禁演,但是《雷电颂》的声音仍然回响在整个山城,常常可以听到群众发出“爆炸了吧……”的怒吼声;“在当时起了显著的政治作用”。
  《屈原》不但是这一时期革命历史剧最辉煌的代表作,而且在整个现代文学史上,也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瑰宝。
  郭沫若这时期的历史剧,已形成独特的革命浪漫主义的艺术风格。同作者早期的历史剧相比,它们不仅仍保持着鲜明的个性、浓厚的诗意、炽烈的热情等一贯的特色,而且具有了更厚实的现实基础,更充足的信心和更坚定的理想,可以鲜明地显示出郭沫若历史剧革命浪漫主义风格的这种发展和成熟。
  (节选自《中国现代文学史》第十三章第四节:《屈原》及其他历史剧)
[编辑本段]屈原和端午节  我国人民为纪念伟大爱国诗人屈原,每年农历五月初五都要过端午节,这个风俗后来传到了朝鲜、日本、缅甸、越南、马来西亚、印尼等国。
  屈原,生活在两千三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年轻时就胸怀远大抱负,表现出惊人的才能,得到了楚怀王信任,官至“左徒”,据司马迁《史记》记载,他内“与王图议国事”,外“接遇宾客,应付诸侯”,是掌管内政、外交的大臣。
  战国本是齐、楚、燕、韩、赵、魏、秦七雄争霸的混乱时期,秦国任用商鞅变法后日益强大,常对六国发动进攻。当时只有楚国和齐国能与之抗衡。鉴于当时形势,屈原主张改良内政,对外主张联齐抗秦,因而侵害了上层统治阶级的利益,遭到了那些受秦国贿赂的楚怀王的宠姬郑袖、上官大夫、令尹子椒的排挤和陷害。
  糊涂的怀王听信谗言,疏远屈原,把他放逐到汉北,结果楚怀王被秦国骗去当了三年阶下囚,死在异国。
  屈原看到这一切,极端气愤。他坚决反对向秦国屈辱投降,这遭到政敌们更严重的迫害。新即位的楚襄王比他父亲更昏庸,把屈原放逐到比汉北更偏僻的地方。
  在长期的流放生活中,屈原没有屈服。他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决不随波逐流。拿起笔抒写自己对祖国的热爱,指斥“群小”误国,为后人留下了千古不朽的诗篇。
  屈原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最伟大、最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后人称他的作品为“楚辞”。代表作是《离骚》,这是屈原作品中最长的一首抒情诗,共三百七十三句,两千七百七十七个字,诗中叙述了诗人为实行自己的政治主张所遭受的打击和迫害,深刻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对人民和对祖国忠贞不渝的感情。
  屈原在长期的流放跋涉中,精神和生活上所受的摧残和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一天他正在江畔行吟,遇到一个打渔的隐者,隐者见他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就劝他“不要拘泥”、“随和一些”,和权贵们同流合污。屈原道:“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检验公元二七八年,楚国的都城被秦兵攻破,诗人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看国破之难,却又无法施展自己的力量,他忧心如焚,在极端失望和痛苦中,诗人来到了长江东边的汨罗江,抱石自沉。他死时大约六十二岁,正是农历五月初五。
  两千多年的岁月,这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能算短短的一瞬了,可是尽管大江东去,暮往朝来,诗人屈原的形象却依然留在人们心间。如今,每到端午节那天,人们仍要在江河里划龙舟,把粽子系上五彩丝线来纪念伟大的诗人屈原,可见诗人的作品和精神是永存的了!
[编辑本段]历史疑点  1944年9月,著名古典文学专家孙次舟教授在《中央日报》发表文章《屈原是文学弄臣的发疑》,指出了屈原的同性恋者身份,在当时文坛引起一片哗然,并遭到多人围攻。孙次舟又撰文《屈原讨论的最后申辩》,坚持自己的观点。作家朱自清同情孙次舟的观点,并请出著名诗人、楚辞专家闻一多教授主持公道。闻一多次年在《中原》杂志发表《屈原问题》,肯定了孙次舟对屈原的发疑是楚辞研究的重大发现:“孙次舟以屈原为弄臣,是完全正确地指出了一椿历史事实……”闻一多进一步阐明了此说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意义:在科举尚未施行的战国时代,文学家没有独立的社会地位和生存条件,他们只有依附于当时的国君与贵族才能生存,即成为“文学弄臣”。当时各国间战事频繁,“忠君”远非时尚,“朝侍楚君,暮为秦僚”并不会招致非难,即使象提出“忠”与“孝”的孔子本人也频繁地周游列国,并不因不能专事鲁君而自愧。再说战国时代盛行崇尚男风,人们并不以此为惭,所以屈原在诗歌中自称“美人”,对自己的仪表多有夸耀,在诗句中对同性爱情作大胆表白,并不出奇。


[编辑本段]◣郭沫若话剧《屈原》  创作背影:
  话剧《屈原》取材于战国时期楚国的历史,写伟大诗人、政治家屈原的政治挫折和个人遭际。郭沫若首次将其形象塑造于舞台之上,他以神来之笔,在从清晨到午夜这段非常有限的舞台时空里,概括了这位诗人一生的悲剧。剧一开始,即写屈原以橘喻志,教育学生保持高洁的灵魂。
  1942年,《屈原》重庆首演,导演陈鲤庭,金山饰屈原,白杨饰南后,顾而已饰楚怀王,石羽饰宋玉,施超饰上官大夫靳尚,丁然饰公子子兰,张瑞芳饰婵娟。当时的媒体报道说:“上座之佳,空前未有,此剧集剧坛之精英,经多日筹备,惨淡经营,堪称绝唱。”
  1953年,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为了纪念屈原逝世2230周年,重新上演了这个戏。导演仍是陈鲤庭,屈原则由赵丹扮演,白杨饰南后,王蓓饰婵娟。1979年《屈原》第四次在日本公演时,演出500余场。1980年11月,河原崎长十郎率演出团来华演出,自扮屈原,受到中国观众的欢迎。
  剧情简介:
  屈原给弟子宋玉讲自己的《桔颂》一诗,赞美桔树“独立不倚”、“至诚一片”的品格,告诫宋玉在这大波大澜的时代“生要生的光明,死要死得磊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这实际也是屈原光明磊落、爱国爱民伟大襟怀的诗意概括和自我抒发。秦为破坏楚齐联盟派使者张仪游说楚王,诡称秦以商于六百里之地与楚,条件是楚齐绝交。左徒屈原识破秦国虎狼之心,从维护楚国独立和关东六国人民利益出发,力劝楚王坚持联齐抗秦。张仪阴谋受挫,转而与楚王宠姬南后勾结。南后郑袖是个狠毒自私的女人,楚王长子正在秦国作为人质,南后为了固宠便接受张仪奸计,以离间楚王与屈原关系,破坏楚齐联盟换取秦国对立稚子子兰为王位继承人的支持,二人共同设下宫廷“构陷”的阴谋。南后以帮助指导“九歌”为名,把屈原骗入宫廷,当面吹捧屈原:“文章又好,道德又高,又有才能,又有操守”,待见到楚王回宫时,便诈作头疼,倒入屈原怀中,反诬屈原调戏她。昏庸暴戾的楚王,不辨真伪,便以“淫乱宫廷”的罪名,免去屈原左徒官职逐出宫廷,并宣布和齐国绝交,同秦国修好。屈原悲愤满腔,告诫国王:“要多替楚国的老百姓设想,多替中国的老百姓设想”。痛斥南后:“你陷害了的不是我,是我们整个儿楚国呀!”“是我们整个儿的赤县神州呀!”屈原被贬,谣诼四起。无耻文人宋玉叛离屈原,投靠贵族集团。屈原愤而出走,路遇楚王、南后、张仪,情不可遏,痛骂张仪,怒责南后。楚王大怒,下令把屈原关进东皇太乙庙。侍女婵娟坚信屈原是纯洁和正义的,不为南后威逼和宋玉、子兰利诱所动,也被囚禁。屈原身陷囹圄,眼见祖国陆沉,一腔悲愤喷涌而出。他呼唤雷、电、风,“把这黑暗的宇宙,阴惨的宇宙,爆炸了吧,爆炸了吧!”他渴望雷电化作他胸中的长剑“把这比铁还坚固的黑暗,劈开!劈开!劈开!”壮美的“雷电颂”把屈原光辉品格升华到最高峰。这时庙祝郑太卜受南后之命,以毒酒与屈原,婵娟和救她的卫士赶到,婵娟误饮毒酒代屈原而死。卫士刺杀郑太卜,焚庙。熊熊火光中,屈原展读《桔颂》,祭奠婵娟,并随卫士潜往汉北,和人民一起继续坚持斗争。
[编辑本段]越剧剧目  历史剧。冯允庄1954年根据郭沫若的话剧《屈原》为蓝本改编。
  写战国时,楚国三闾大夫屈原,反对腐败,推行仁政,对外主张联合抗秦,遭到贵族大臣上官大夫靳尚等的反对。靳尚利用怀王的昏聩及南后的贪婪,收受贿赂,与秦使张仪同流合污。张仪游说以600里地归楚为饵,诱楚绝齐亲秦,受到南后的款待。他们为除屈原,在一次预谋好的酒宴上,南后佯装酒醉,倒向屈原,屈原无奈搀扶,适遇怀王临场所见,于是屈原被诬革职,囚禁太庙。屈原的学生婵娟,崇仰屈原爱国的政治主张,闻师受陷,四出寻找,好不容易在太庙重见时,已是饥寒交迫,屈原以酒为婵娟暖身,谁知酒中有毒,婵娟身亡。屈原悲愤填膺,长啸天问,并把题有“橘颂”的纱巾复盖婵娟身上,以作祭奠。在旁监禁的卫士深为感动,救出屈原,火烧太庙,共谋救国大业。
  芳华越剧团于1954年5月22日首演于上海丽都大戏院,司徒阳导演,音乐顾问陈歌辛,连波、金笳作曲,仲美舞美设计。尹桂芳饰屈原,徐天红饰张仪,许金彩饰南后,戴忠桂饰婵娟,尹瑞芳饰宋玉。尹桂芳为扮演屈原,还专程赴京观摩赵丹主演的屈原。继而又向文怀沙(楚辞学者)、陈鲤庭(话剧《屈原》导演)、叶苗(话剧《屈原》舞美设计)等请教和考证。为塑造屈原形象,她冲破越剧小生行当,带上胡须,较成功地塑造了高风亮节的爱国大诗人的形象。该剧1954年参加华东戏曲会演获优秀演出奖及音乐演奏奖。扮演屈原的尹桂芳和扮演婵娟的戚雅仙获表演一等奖,扮演渔翁的商芳臣和扮演张仪的徐天红获表演二等奖,扮演南后的许金彩和扮演靳尚的许瑞春,获表演三等奖。中国唱片上海公司将“诬陷”、“天问”两场灌成唱片。
[编辑本段]纪念屈原诗词和文章  唐·杜甫:
  祠南夕望
  百丈牵江色,孤舟泛日斜。兴来犹杖履,月断更云沙。
  山鬼迷春竹,湘娥倚暮花。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
  毛泽东:
  屈 原
  屈子当年赋楚骚,手中握有杀人刀。
  艾萧太盛椒兰少,一跃冲向万顷涛。
  郭沫若:
  过汨罗江感怀
  屈子行吟处,今余跨马过。晨曦耀江渚,朝气涤胸科。
  揽辔忧天下,投鞭问汨罗。楚犹有三户,怀石理在那?
  集句题屈子祠
  集芙蓉以为裳,又树蕙之百亩。
  帅云霓而来御,将往观乎四荒。

楚辞 Chuci II

《楚辞》

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茝!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昌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惟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僤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揆余之中情兮,反信谗以齌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原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掔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々。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於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邑余佗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於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殀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启《九辨》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汤、禹俨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霑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於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於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朝吾将济於白水兮,登阆风而緤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夕归次於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於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適而不可。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远集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闺中既以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而与此终古?索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世幽昧以昡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汤、禹俨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操筑於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甯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离?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沬。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爢以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邅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晻蔼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皇翼其承旂兮,高翱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麾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予。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 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媮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九歌 东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九歌 云中君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焱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馀,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九歌 湘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閒。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九歌 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匊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薜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九歌 大司命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壹阴兮壹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浸近兮愈疏。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原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九歌 少司命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枝,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至兮水扬波。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怂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九歌 东君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佪兮顾怀。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縆瑟兮交鼓,箫锺兮瑶虡。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九歌 河伯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邻邻兮媵予。

九歌 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閒。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九歌 国殇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土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封心}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九歌 礼魂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天问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鸱龟曳衔,鲧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洪泉极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则,何以坟之?河海应龙?何尽何历?鲧何所营?禹何所成?康回冯怒,墬何故以东南倾?九州安错?川谷何洿?东流不溢,孰知其故?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顺橢,其衍几何?昆仑县圃,其居安在?增城九重,其高几里?四方之门,其谁从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兽能言?焉有虬龙、负熊以游?雄虺九首,儵忽焉在?何所不死?长人何守?靡蓱九衢,枲华安居?灵蛇吞象,厥大何如?黑水、玄趾,三危安在?延年不死,寿何所止?鲮鱼何所?鬿堆焉处?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於台桑?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为嗜不同味,而快朝饱?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蘻。何启惟忧,而能拘是达?皆归射鞠,而无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启棘宾商,《九辨》、《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冯珧利决,封豨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纯狐,眩妻爰谋。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穷西征,岩何越焉?化为黄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营。何由并投,而鲧疾修盈?白蜺婴茀,胡为此堂?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蓱号起雨,何以兴之?撰体胁鹿,何以膺之?鳌戴山抃,何以安之?释舟陵行,何之迁之?惟浇在户,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汤谋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寻,何道取之?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妹嬉何肆,汤何殛焉?舜闵在家,父何以<鱼睘>?尧不姚告,二女何亲?厥萌在初,何所意焉?璜台十成,谁所极焉?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舜服厥弟,终然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两男子?缘鹄饰玉,后帝是飨。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丧?帝乃降观,下逢伊挚。何条放致罚,而黎服大说?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昏微遵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而后嗣逢长?成汤东巡,有莘爰极。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汤出重泉,夫何罪尤?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会朝争盟,何践吾期?苍鸟群飞,孰使萃之?列击纣躬,叔旦不嘉。何亲揆发,定周之命以咨嗟?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罪伊何?争遣伐器,何以行之?并驱击翼,何以将之?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惟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挴,夫何周流?环理天下,夫何索求?妖夫曳衒,何号于市?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天命反侧,何罚何佑?齐桓九会,卒然身杀。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何恶辅弼,谗谄是服?比干何逆,而抑沉之?雷开何顺,而赐封之?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梅伯受醢,箕子详狂?稷维元子,帝何竺之?投之於冰上,鸟何燠之?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伯昌号衰,秉鞭作牧。何令彻彼岐社,命有殷国?迁藏就岐,何能依?殷有惑妇,何所讥?受赐兹醢,西伯上告。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师望在肆,昌何识?鼓刀扬声,后何喜?武发杀殷,何所悒?载尸集战,何所急?伯林雉经,维其何故?何感天抑墬,夫谁畏惧?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初汤臣挚,后兹承辅。何卒官汤,尊食宗绪?勋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厉,能流厥严?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寿永多,夫何久长?中央共牧,后何怒?蜂蛾微命,力何固?惊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回水,萃何喜?兄有噬犬,弟何欲?易之以百两,卒无禄?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荆勋作师,夫何长?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九章 惜诵
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所作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与向服。俾山川以备御兮,命咎繇使听直。竭忠诚以事君兮,反离群而赘肬。忘儇媚以背众兮,待明君其知之。言与行其可迹兮,情与貌其不变。故相臣莫若君兮,所以证之不远。吾谊先君而后身兮,羌众人之所仇也。专惟君而无他兮,又众兆之所雠也。壹心而不豫兮,羌不可保也。疾亲君而无他兮,有招祸之道也。思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贱贫。事君而不贰兮,迷不知宠之门。忠何罪以遇罚兮,亦非余心之所志。行不群以巅越兮,又众兆之所咍。纷逢尤以离谤兮,謇不可释也。情沉抑而不达兮,又蔽而莫之白也。心郁邑余侘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固烦言不可结诒兮,愿陈志而无路。退静默而莫余知兮,进号呼又莫吾闻。申侘傺之烦惑兮,中闷瞀之忳々。昔余梦登天兮,魂中道而无杭。吾使厉神占之兮,曰:“有志极而无旁。”终危独以离异兮,曰君可思而不可恃。故众口其铄金兮,初若是而逢殆。惩於羹者而吹齑兮,何不变此志也?欲释阶而登天兮,犹有曩之态也。众骇遽以离心兮,又何以为此伴也?同极而异路兮,又何以为此援也?晋申生之孝子兮,父信谗而不好。行婞直而不豫兮,鲧功用而不就。吾闻作忠以造怨兮,忽谓之过言。九折臂而成医兮,吾至今而知其信然。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设张辟以娱君兮,愿侧身而无所。欲儃佪以干傺兮,恐重患而离尤。欲高飞而远集兮,君罔谓女何之?欲横奔而失路兮,坚志而不忍。背膺牉以交痛兮,心郁结而纡轸。捣木兰以矫蕙兮, 申椒以为粮。播江离与滋菊兮,愿春日以为糗芳。恐情质之不信兮,故重著以自明。矫兹媚以私处兮,愿曾思而远身。

九章 涉江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珮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击汰。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朝发枉陼兮,夕宿辰阳。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入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狖之所居。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接舆髡首兮,桑扈臝行。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阴阳易位,时不当兮。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九章 哀郢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晁吾以行。发郢都而去闾兮,怊荒忽其焉极?楫齐扬以容与兮,哀见君而不再得。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为客。凌阳侯之氾滥兮,忽翱翔之焉薄?心絓结而不解兮,思蹇产而不释。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登大坟以远望兮,聊以舒吾忧心。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当陵阳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曾不知夏之为丘兮,孰两东门之可芜?心不怡之长久兮,忧与愁其相接。惟郢路之遥远兮,江与夏之不可涉。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复。惨郁郁而不通兮,蹇侘傺而含慼。外承欢之汋约兮,讠甚荏弱而难持。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鄣之。尧、舜之抗行兮,了杳杳而薄天。众谗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忼慨。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乱曰:曼余目以流观兮,冀壹反之何时?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九章 抽思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思蹇产之不释兮,曼遭夜之方长。悲秋风之动容兮,何回极之浮浮!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忧忧。愿摇起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结微情以陈辞兮,矫以遗夫美人。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憍吾以其美好兮,览余以其修姱。与余言而不信兮,盖为余而造怒。愿承閒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悲夷犹而冀进兮,心怛伤之憺々。兹历情以陈辞兮,荪详聋而不闻。固切人之不媚兮,众果以我为患。初吾所陈之耿著兮,岂不至今其庸亡?何独乐斯之蹇蹇兮?愿荪美之可完。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少歌曰:与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无正。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辞而不听。倡曰: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既惸独而不群兮,又无良媒在其侧。道卓远而日忘兮,愿自申而不得。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愿径逝而不得兮,魂识路之营营。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从容。乱曰:长濑湍流,溯江潭兮。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轸石崴嵬,蹇吾愿兮。超回志度,行隐进兮。低徊夷犹,宿北姑兮。烦冤瞀容,实沛徂兮。愁叹苦神,灵遥思兮。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

九章 怀沙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沮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愍而长鞠。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章画志墨兮,前图未改。内厚质正兮,大人所晟。巧倕不斫兮,孰察其拨正。玄文处幽兮,矇瞍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谓之不明。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遻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何其故!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惩连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慜而不迁兮,愿志之有像。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乱曰:浩浩沅、湘,分流汨兮。修路幽蔽,道远忽兮。怀质抱情,独无匹兮。伯乐既没,骥焉程兮。民生禀命,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九章 思美人
思美人兮,揽涕而伫眙。媒绝路阻兮,言不可结而诒。蹇蹇之烦冤兮,陷滞而不发。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沉菀而莫达。愿寄言於浮云兮,遇丰隆而不将。因归鸟而致辞兮,羌迅高而难当。高辛之灵晟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从俗兮,媿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冯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寿考兮,何变易之可为。知前辙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车既覆而马颠兮,蹇独怀此异路。勒骐骥而更驾兮,造父为我操之。迁逡次而勿驱兮,聊假日以须时。指嶓冢之西隈兮,与纁黄以为期。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揽大薄之芳茝兮,搴长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草。解萹薄与杂菜兮,备以为交佩。佩缤纷以缭转兮,遂萎绝而离异。吾且儃佪以娱忧兮,观南人之变态。窃快在其中心兮,扬厥凭而不俟。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纷郁郁其远蒸兮,满内而外扬。情与质信可保兮,羌居蔽而闻章。令薜荔以为理兮,惮举趾而缘木。因芙蓉而为媒兮,惮褰裳而濡足。登高吾不说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与而狐疑。广遂前画兮,未改此度也。命则处幽吾将罢兮,愿及白日之未暮也。独茕茕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

九章 惜往日
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诏以昭诗。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秘密事之载心兮,虽过失犹弗治。心纯厖而不泄兮,遭谗人而嫉之。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澂其然否。蔽晦君之聪明兮,虚惑误又以欺。弗参验以考实兮,远迁臣而弗思。信谗谀之溷浊兮,晟气志而过之。何贞臣之无罪兮,被讟谤而见尤!惭光景之诚信兮,身幽隐而备之。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卒没身而绝名兮,惜廱君之不昭。君无度而弗察兮,使芳草为薮幽。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独鄣廱而蔽隐兮,使贞臣为无由。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於庖厨。吕望屠於朝歌兮,甯戚歌而饭牛。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吴信谗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忧。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封介山而为之禁兮,报大德之优游。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或忠信而死节兮,或訑谩而不疑。弗省察而按实兮,听谗人之虚辞。芳与泽其杂糅兮,孰申旦而别之?何芳草之早殀兮,微霜降而下戒。谅聪不明而蔽廱兮,使谗谀而日得。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虽有西施之美容兮,谗妒入以自代。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情冤见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错置。乘骐骥而驰骋兮,无辔衔而自载。乘氾泭以下流兮,无舟楫而自备。背法度而心治兮,辟与此其无异。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廱君之不识。

九章 橘颂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不终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九章 悲回风
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物有微而陨性兮,声有隐而先倡。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万变其情岂可盖兮,孰虚伪之可长!鸟兽鸣以号群兮,草苴比而不芳。鱼葺鳞以自别兮,蛟龙隐其文章。故荼荠不同亩兮,兰茝幽而独芳。惟佳人之永都兮,更统世而自贶。眇远志之所及兮,怜浮云之相羊。介眇志之所惑兮,窃赋诗之所明。惟佳人之独怀兮,折若椒以自处。曾歔欷之嗟嗟兮,独隐伏而思虑。涕泣交而凄凄兮,思不眠以至曙。终长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寤从容以周流兮,聊逍遥以自恃。伤太息之愍怜兮,气於邑而不可止。糺思心以为纕兮,编愁苦以为膺。折若木以蔽光兮,随飘风之所仍。存仿佛而不见兮,心踊跃其若汤。抚珮衽以案志兮,超惘惘而遂行。岁曶曶其若颓兮,时亦冉冉而将至。薠蘅槁而节离兮,芳以歇而不比。怜思心之不可惩兮,证此言之不可聊。宁溘死而流亡兮,不忍此心之常愁。孤子吟而抆泪兮,放子出而不还。孰能思而不隐兮,照彭咸之所闻。登石峦以远望兮,路眇眇之默默。入景响之无应兮,闻省想而不可得。愁郁郁之无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心鞿羁而不开兮,气缭转而自缔。穆眇眇之无垠兮,莽芒芒之无仪。声有隐而相感兮,物有纯而不可为。邈蔓蔓之不可量兮,缥绵绵之不可纡。愁悄悄之常悲兮,翩冥冥之不可娱。凌大波而流风兮,讬彭咸之所居。上高岩之峭岸兮,处雌蜺之标颠。据青冥而摅虹兮,遂儵忽而扪天。吸湛露之浮凉兮,漱凝霜之雰雰。依风穴以自息兮,忽倾寤以婵媛。冯昆仑以瞰雾兮,隐岷山以清江。惮涌湍之礚々兮,听波声之汹汹。纷容容之无经兮,罔芒芒之无纪。轧洋洋之无从兮,驰委移之焉止。漂翻翻其上下兮,翼遥遥其左右。氾潏潏其前后兮,伴张驰之信期。观炎气之相仍兮,窥烟液之所积。悲霜雪之俱下兮,听潮水之相击。借光景以往来兮,施黄棘之枉策。求介子之所存兮,见伯夷之放迹。心调度而弗去兮,刻著志之无適。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悐々。浮江、淮而入海兮,从子胥而自適。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迹。骤谏君而不听兮,重任石之何益!心絓结而不解兮,思蹇产而不释。

远游
悲时俗之迫厄兮,愿轻举而远游。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遭沉浊而汙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步徒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悽而增悲。神儵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时仿佛以遥见兮,精皎皎以往来。超氛埃而淑垂阝兮,终不反其故都。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蘦。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谁可与玩斯遗芳兮?长乡风而舒情。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重曰: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粗秽除。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曰:“道可受兮,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於中夜存;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仍羽人於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朝濯发於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大微之所居。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朝发轫於太仪兮,夕始临乎於微闾。 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风伯为余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凤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揽彗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时暧曃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毂。路曼曼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左雨师使径待兮,右雷公以为卫。欲度世以忘归兮,意恣睢以担挢。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淫乐。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思旧故以想像兮,长太息而掩涕。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瀁而自浮。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虬而逶蛇。雌蜺便娟以增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轶迅风於清源兮,从颛顼乎增冰。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閒维以反顾。召黔嬴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经营四荒兮,周流六漠: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视儵忽而无见兮,听惝怳而无闻。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

卜居
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鄣於谗,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策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从俗富贵,以媮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嚅皃,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洁楹乎?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氾氾若水中之凫,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此孰吉孰凶?何去何从?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詹尹乃释策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策诚不能知事。”

渔父
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九辩
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泬寥兮,天高而气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憯悽增欷兮,薄寒之中人;怆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廓落兮,羁旅而无友生;惆怅兮,而私自怜。燕翩翩其辞归兮,蝉寂漠而无声。雁廱廱而南游兮,鹍鸡啁哳而悲鸣。独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时亹亹而过中兮,蹇淹留而无成。悲忧穷戚兮独处廓,有美一人兮心不绎;去乡离家兮徕远客,超逍遥兮今焉薄!专思君兮不可化,君不知兮可奈何!蓄怨兮积思,心烦憺兮忘食事。愿一见兮道余意,君之心兮与余异。车既驾兮朅而归,不得见兮心伤悲。倚结軨兮长太息,涕潺湲兮下霑轼。慷慨绝兮不得,中瞀乱兮迷惑。私自怜兮何极?心怦怦兮谅直。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廪秋。白露既下百草兮,奄离披此梧楸。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离芳蔼之方壮兮,余萎约而悲愁。秋既先戒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严霜。收恢台之孟夏兮,然欿傺而沉藏。叶菸邑而无色兮,枝烦挐而交横。颜淫溢而将罢兮,柯仿佛而萎黄。萷櫹椮之可哀兮,形销铄而瘀伤。惟其纷糅而将落兮,恨其失时而无当。揽騑辔而下节兮,聊逍遥以相佯。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俇攘。澹容与而独倚兮,蟋蟀鸣此西堂。心怵惕而震荡兮,何所忧之多方。卬明月而太息兮,步列星而极明。窃悲夫蕙华之曾敷兮,纷旖旎乎都房。何曾华之无实兮,从风雨而飞飏!以为君独服此蕙兮,羌无以异於众芳。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心闵怜之惨悽兮,愿一见而有明。重无怨而生离兮,中结轸而增伤。岂不郁陶而思君兮?君之门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关梁闭而不通。皇天淫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时而得漧?块独守此无泽兮,仰浮云而永叹!何时俗之工巧兮?背绳墨而改错!郤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驹跳而远去。凫雁皆唼夫梁藻兮,凤愈飘翔而高举。圜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铻而难入。众鸟皆有所登栖兮,凤独遑遑而无所集。愿衔枚而无言兮,尝被君之渥洽。太公九十乃显荣兮,诚未遇其匹合。谓骐骥兮安归?谓凤皇兮安栖?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骐骥伏匿而不见兮,凤皇高飞而不下。鸟兽犹知怀德兮,何云贤士之不处?骥不骤进而求服兮,凤亦不贪餧而妄食。君弃远而不察兮,虽愿忠其焉得?欲寂漠而绝端兮,窃不敢忘初之厚德。独悲愁其伤人兮,冯郁郁其何极?霜露惨悽而交下兮,心尚幸其弗济。霰雪雰糅其增加兮,乃知遭命之将至。愿徼幸而有待兮,泊莽莽与野草同死。愿自直而径往兮,路壅绝而不通。欲循道而平驱兮,又未知其所从。然中路而迷惑兮,自厌按而学诵。性愚陋以褊浅兮,信未达乎从容。窃美申包胥之气晟兮,恐时世之不固。何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凿!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处浊世而显荣兮,非余心之所乐。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穷处而守高。食不媮而为饱兮,衣不苟而为温。窃慕诗人之遗风兮,愿讬志乎素餐。蹇充倔而无端兮,泊莽莽而无垠。无衣裘以御冬兮,恐溘死不得见乎阳春。靓杪秋之遥夜兮,心缭悷而有哀。春秋逴逴而日高兮,然惆怅而自悲。四时递来而卒岁兮,阴阳不可与俪偕。白日<日宛>晚其将入兮,明月销铄而减毁。岁忽忽而遒尽兮,老冉冉而愈弛。心摇悦而日幸兮,然怊怅而无冀。中憯恻之悽怆兮,长太息而增欷。年洋洋以日往兮,老嵺廓而无处。事亹亹而觊进兮,蹇淹留而踌躇。何氾滥之浮云兮?猋廱蔽此明月。忠昭昭而愿见兮,然霠曀而莫达。愿皓日之显行兮,云蒙蒙而蔽之。窃不自料而愿忠兮,或黕点而汙之。尧舜之抗行兮,了冥冥而薄天。何险巇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彼日月之照明兮,尚黯黮而有瑕。何况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被荷裯之晏晏兮,然潢洋而不可带。既骄美而伐武兮,负左右之耿介。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农夫辍耕而容与兮,恐田野之芜秽。事绵绵而多私兮,窃悼后之危败。世雷同而炫曜兮,何毁誉之昧昧!今修饰而窥镜兮,后尚可以窜藏。愿寄言夫流星兮,羌儵忽而难当。卒廱蔽此浮云,下暗漠而无光。尧舜皆有所举任兮,故高枕而自適。谅无怨於天下兮,心焉取此怵惕?乘骐骥之浏浏兮,驭安用夫强策?谅城郭之不足恃兮,虽重介之何益?邅翼翼而无终兮,忳惛々而愁约。生天地之若过兮,功不成而无效。愿沉滞而不见兮,尚欲布名乎天下。然潢洋而不遇兮,直怐 而自苦。莽洋洋而无极兮,忽翱翔之焉薄?国有骥而不知乘兮,焉皇皇而更索?甯戚讴於车下兮,桓公闻而知之。无伯乐之相善兮,今谁使乎誉之?罔流涕以聊虑兮,惟著意而得之。纷纯纯之愿忠兮,妒被离而鄣之。愿赐不肖之躯而别离兮,放游志乎云中。乘精气之抟抟兮,骛诸神之湛湛。骖白霓之習習兮,历群灵之丰丰。左朱雀之茇茇兮,右苍龙之躣々。属雷师之阗阗兮,通飞廉之衙衙。前轻辌之锵锵兮,后辎乘之从从。载云旗之委蛇兮,扈屯骑之容容。计专专之不可化兮,愿遂推而为臧。赖皇天之厚德兮,还及君之无恙。

招魂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沬。主此盛德兮,牵於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德兮,长离殃而愁苦。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巫阳对曰:“掌梦上帝其命难从。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巫阳焉。”乃下招曰: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幹,何为乎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讬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鯈忽,吞人以益其心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淫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壸些。五谷不生,藂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归来归来!恐自遗贼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豺狼从目,往来侁々些。悬人以娭,投之深渊些。致命於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归来!往恐危身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々些。敦脄血拇,逐人駓々些。参目虎首,其身若牛些。此皆甘人,归来归来!恐自遗灾些。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閒安些。高堂邃宇,槛层轩些。层台累榭,临高山些。网户朱缀,刻方连些。冬有穾厦,夏室寒些。川谷径复,流潺湲些。光风转蕙,汜崇兰些。经堂入奥,朱尘筵些。砥室翠翘,挂曲琼些。翡翠珠被,烂齐光些。蒻阿拂壁,罗帱张些。纂组绮缟,结琦璜些。室中之观,多珍怪些。兰膏明烛,华容备些。二八侍宿,射递代些。九侯淑女,多迅众些。盛鬋不同制,实满宫些。容态好比,顺弥代些。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姱容脩态,縆洞房些。蛾眉曼睩,目腾光些。靡颜腻理,遗视矊些。离榭脩幕,侍君之閒些。翡帷翠帐,饰高堂些。红壁沙版,玄玉之梁些。仰观刻桷,画龙蛇些。坐堂伏槛,临曲池些。芙蓉始发,杂芰荷些。紫茎屏风,文缘波些。文异豹饰,侍陂陁些。轩辌既低,步骑罗些。兰薄户树,琼木篱些。魂兮归来!何远为些?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穱麦,挐黄粱些。大苦咸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露鸡臛蠵,厉而不爽些。粔籹蜜饵,有餦餭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些。归反故室,敬而无妨些。肴羞未通,女乐罗些。陈锺按鼓,造新歌些。《涉江》、《采菱》,发《扬荷》些。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娭光眇视,目曾波些。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长发曼鬋,艳陆离些。二八齐容,起郑舞些。衽若交竿,抚案下些。竽瑟狂会,搷鸣鼓些。宫庭震惊,发《激楚》些。吴歈蔡讴,奏大吕些。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放陈攵组缨,班其相纷些。郑、卫妖玩,来杂陈些。《激楚》之结,独秀先些。菎蔽象棋,有六簙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晋制犀比,费白日些。铿锺摇虡,揳梓瑟些。娱酒不废,沉日夜些。兰膏明烛,华钅登错些。结撰至思,兰芳假些。人有所极,同心赋些。酎饮尽欢,乐先故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乱曰:献岁发春兮,汨吾南征。菉蘋齐叶兮,白芷生。路贯庐江兮,左长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步及骤处兮,诱骋先,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朱明承夜兮,时不可淹。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大招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春气奋发,万物遽只。冥凌氵夹行,魂无逃只。魂魄归徕!无远遥只。魂乎归徕!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东有大海,溺水浟々只。螭龙并流,上下悠悠只。雾雨淫淫,白皓胶只。魂乎无东!汤谷寂寥只。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山林险隘,虎豹蜿只。鰅鳙短狐,王虺骞只。魂乎无南!蜮伤躬只。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豕首纵目,被发鬤只。长爪踞牙,讠矣笑狂只。魂乎无西!多害伤只。魂乎无北!北有寒山,逴龙赩只。代水不可涉,深不可测只。天白颢颢,寒凝凝只。魂乎无往!盈北极只。魂魄归徕!间以静只。自恣荆楚,安以定只。逞志究欲,心意安只。穷身永乐,年寿延只。魂乎归徕!乐不可言只。五穀六仞,设菰粱只。鼎臑盈望,和致芳只。内鸧鸽鹄,味豺羹只。魂乎归徕!恣所尝只。鲜蠵甘鸡,和楚酪只。醢豚苦狗,脍苴蓴只。吴酸蒿蒌,不沾薄只。魂兮归徕!恣所择只。炙鸹烝凫,煔鹑陈攵只。煎鰿<月隺>雀,遽爽存只。魂乎归徕!丽以先只。四酎并孰,不涩嗌只。清馨冻饮,不歠役只。吴醴白糵,和楚沥只。魂乎归徕!不遽惕只。代、秦、郑、卫,鸣竽张只。伏戏《驾辩》,楚《劳商》只。讴和《扬阿》,赵箫倡只。魂乎归徕!定空桑只。二八接舞,投诗赋只。叩锺调磬,娱人乱只。四上竞气,极声变只。魂乎归徕!听歌譔只。朱唇皓齿,嫭以姱只。比德好閒,習以都只。丰肉微骨,调以娱只。魂乎归徕!安以舒只。嫮目宜笑,蛾眉曼只。容则秀雅,稚朱颜只。魂乎归徕!静以安只。姱脩滂浩,丽以佳只。曾颊倚耳,曲眉规只。滂心绰态,姣丽施只。小腰秀颈,若鲜卑只。魂乎归徕!思怨移只。易中利心,以动作只。粉白黛黑,施芳泽只。长袂拂面,善留客只。魂乎归徕!以娱昔只。青色直眉,美目媔只。靥辅奇牙,宜笑嘕只。丰肉微骨,体便娟只。魂乎归徕!恣所便只。夏屋广大,沙堂秀只。南房小坛,观绝霤只。曲屋步壛,宜扰畜只。腾驾步游,猎春囿只。琼毂错衡,英华假只。茝兰桂树,郁弥路只。魂乎归徕!恣志虑只。孔雀盈园,畜鸾皇只。鹍鸿群晨,杂鹙鸧只。鸿鹄代游,曼鹔鹴只。魂乎归徕!凤皇翔只。曼泽怡面,血气盛只。永宜厥身,保寿命只。室家盈廷,爵禄盛只。魂乎归徕!居室定只。接径千里,出若云只。三圭重侯,听类神只。察笃夭隐,孤寡存只。魂乎归徕!正始昆只。田邑千畛,人阜昌只。美冒众流,德泽章只。先威后文,善美明只。魂乎归徕!赏罚当只。名声若日,照四海只。德誉配天,万民理只。北至幽陵,南交阯只。西薄羊肠,东穷海只。魂乎归徕!尚贤士只。发政献行,禁苛暴只。举杰压陛,诛讥罢只。直赢在位,近禹麾只。豪杰执政,流泽施只。魂乎归徕,国家为只。雄雄赫赫,天德明只。三公穆穆,登降堂只。诸侯毕极,立九卿只。昭质既设,大侯张只。执弓挟矢,揖辞让只。魂乎徕归!尚三王只。

惜誓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霑濡。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苍龙蚴虬於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於后车。驰骛於杳冥之中兮,休息虖昆仑之墟。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虖神明。涉丹水而驼骋兮,右大夏之遗风。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临中国之众人兮,讬回飙乎尚羊。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二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翱翔。念我长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故乡。黄鹄后时而寄处兮,鸱枭群而制之。神龙失水而陆居兮,为蝼蚁之所裁。夫黄鹄神龙犹如此兮,况贤者之逢乱世哉。寿冉冉而日衰兮,固儃回而不息。俗流从而不止兮,众枉聚而矫直。或偷合而苟进兮,或隐居而深藏。苦称量之不审兮,同权概而就衡。或推迻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伤诚是之不察兮,并纫茅丝以为索。方世俗之幽昏兮,眩白黑之美恶。放山渊之龟玉兮,相与贵夫砾石。梅伯数谏而至醢兮,来革顺志而用国。悲仁人之尽节兮,反为小人之所贼。比干忠谏而剖心兮,箕子被发而佯狂。水背流而源竭兮,木去根而不长。非重躯以虑难兮,惜伤身之无功。已矣哉!独不见夫鸾凤之高翔兮,乃集大皇之野。循四极而回周兮,见盛德而后下。彼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使麒麟可得羁而係兮,又何以异虖犬羊?

招隐士
桂树丛生兮山之幽,偃蹇连蜷兮枝相缭。山气巃嵸兮石嵯峨,谿谷崭岩兮水曾波。猿狖群啸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岁暮兮不自聊,蟪蛄鸣兮啾啾。坱兮轧,山曲<山弗>,心淹留兮恫慌忽。罔兮沕,憭兮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嵚岑碕礒兮碅磳磈硊,树轮相纠兮林木茷骫。青莎杂树兮薠草靃靡,白鹿麚兮或腾或倚。状貌崟崟兮峨峨,凄凄兮漇々。猕猴兮熊罴,慕类兮以悲。攀援桂枝兮聊淹留。虎豹斗兮熊罴咆,禽兽骇兮亡其曹。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

七谏 初放
平生於国兮,长於原野。言语讷譅兮,又无彊辅。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数言便事兮,见怨门下。王不察其长利兮,卒见弃乎原野。伏念思过兮,无可改者。群众成朋兮,上浸以惑。巧佞在前兮,贤者灭息。尧、舜圣已没兮,孰为忠直?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死日将至兮,兴麋鹿同坑。块兮鞠,当道宿,举世皆然兮,余将谁告?斥逐鸿鹄兮,近習鸱枭,斩伐橘柚兮,列树苦桃。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来风。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往者不可及兮,来者不可待。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窃怨君之不寤兮,吾独死而后已。

七谏 沉江
惟往古之得失兮,览私微之所伤。尧、舜圣而慈仁兮,后世称而弗忘。齐桓失於专任兮,夷吾忠而名彰。晋献惑於孋姬兮,申生孝而被殃。偃王行其仁义兮,荆文寤而徐亡。纣暴虐以失位兮,周得佐乎吕望。修往古以行恩兮,封比干之丘垄。贤俊慕而自附兮,日浸淫而合同。明法令而修理兮,兰芷幽而有芳。苦众人之妒予兮,箕子寤而佯狂。不顾地以贪名兮,心怫郁而内伤。联蕙芷以为佩兮,过鲍肆而失香。正臣端其操行兮,反离谤而见攘。世俗更而变化兮,伯夷饿於首阳。独廉洁而不容兮,叔齐久而逾明。浮云陈而蔽晦兮,使日月乎无光。忠臣贞而欲谏兮,谗谀毁而在旁。秋草荣其将实兮,微霜下而夜降。商风肃而害生兮,百草育而不长。众并谐以妒贤兮,孤圣特而易伤。怀计谋而不见用兮,岩穴处而隐藏。成功隳而不卒兮,子胥死而不葬。世从俗而变化兮,随风靡而成行。信直退而毁败兮,虚伪进而得当。追悔过之无及兮,岂尽忠而有功。废制度而不用兮,务行私而去公。终不变而死节兮,惜年齿之未央。将方舟而下流兮,冀幸君之发矇。痛忠言之逆耳兮,恨申子之沉江。愿悉心之所闻兮,遭值君之不聪。不开寤而难道兮,不别横之与纵。听奸臣之浮说兮,绝国家之久长。灭规矩而不用兮,背绳墨之正方。离忧患而乃寤兮,若纵火於秋蓬。业失之而不救兮,尚何论乎祸凶。彼离畔而朋党兮,独行之士其何望?日渐染而不自知兮,秋毫微哉而变容。众轻积而折轴兮,原咎杂而累重。赴湘、沅之流澌兮,恐逐波而复东。怀沙砾而自沉兮,不忍见君之蔽壅。

七谏 怨世
世沉淖而难论兮,俗岒峨而嵾嵯。清泠泠而歼灭兮,溷湛湛而日多。枭鸮既以成群兮,玄鹤弭翼而屏移。蓬艾亲入御於床笫兮,马兰踸踔而日加。弃捐药芷与杜衡兮,余奈世之不知芳何?何周道之平易兮,然芜秽而险巇。高阳无故而委尘兮,唐虞点灼而毁议。谁使正其真是兮,虽有八师其不可为。皇天保其高兮,后土持其久。服清白以逍遥兮,偏与乎玄英异色。西施媞々而不得见兮,嫫母勃屑而日侍。桂蠹不知所淹留兮,蓼虫不知徙乎葵菜。处湣湣之浊世兮,今安所达乎吾志。意有所载而远逝兮,固非众人之所识。骥踌躇於弊輂兮,遇孙阳而得代。吕望穷困而不聊生兮,遭周文而舒志。甯戚饭牛而商歌兮,桓公闻而弗置。路室女之方桑兮,孔子过之以自侍。吾独乖剌而无当兮,心悼怵而耄思。思比干之恲々兮,哀子胥之慎事。悲楚人之和氏兮,献宝玉以为石。遇厉武之不察兮,羌两足以毕斮。小人之居势兮,视忠正之何若?改前圣之法度兮,喜嗫嚅而妄作。亲谗谀而疏贤圣兮,讼谓闾娵为丑恶。愉近習而蔽远兮,孰知察其黑白?卒不得效其心容兮,安眇眇而无所归薄。专精爽以自明兮,晦冥冥而壅蔽。年既已过太半兮,然埳轲而留滞。欲高飞而远集兮,恐离罔而灭败。独冤抑而无极兮,伤精神而寿夭。皇天既不纯命兮,余生终无所依。愿自沉於江流兮,绝横流而径逝。宁为江海之泥涂兮,安能久见此浊世?

七谏 怨思
贤士穷而隐处兮,廉方正而不容。子胥谏而靡躯兮,比干忠而剖心。子推自割而饲君兮,德日忘而怨深。行明白而日黑兮,荆棘聚而成林。江离弃於穷巷兮,蒺藜蔓乎东厢。贤者蔽而不见兮,谗谀进而相朋。枭鸮并进而俱鸣兮,凤皇飞而高翔。愿壹往而径逝兮,道壅绝而不通。

七谏 自悲
居愁懃其谁告兮,独永思而忧悲。内自省而不惭兮,操愈坚而不衰。隐三年而无决兮,岁忽忽其若颓。怜余身不足以卒意兮,冀一见而复归。哀人事之不幸兮,属天命而委之咸池。身被疾而不閒兮,心沸热其若汤。冰炭不可以相并兮,吾固知乎命之不长。哀独苦死之无乐兮,惜余年之未央。悲不反余之所居兮,恨离予之故乡。鸟兽惊而失群兮,犹高飞而哀鸣。狐死必首丘兮,夫人孰能不反其真情?故人疏而日忘兮,新人近而俞好。莫能行於杳冥兮,孰能施於无报?苦众人之皆然兮,乘回风而远游。凌恒山其若陋兮,聊愉娱以忘忧。悲虚言之无实兮,苦众口之铄金。遇故乡而一顾兮,泣歔欷而霑衿。厌白玉以为面兮,怀琬琰以为心。邪气入而感内兮,施玉色而外淫。何青云之流澜兮,微霜降之蒙蒙。徐风至而徘徊兮,疾风过之汤汤。闻南藩乐而欲往兮,至会稽而且止。见韩众而宿之兮,问天道之所在?借浮云以送予兮,载雌霓而为旌。驾青龙以驰骛兮,班衍衍之冥冥。忽容容其安之兮,超慌忽其焉如?苦众人之难信兮,愿离群而远举。登峦山而远望兮,好桂树之冬荣。观天火之炎炀兮,听大壑之波声。引八维以自道兮,含沆瀣以长生。居不乐以时思兮,食草木之秋实。饮菌若之朝露兮,构桂木而为室。杂橘柚以为囿兮,列新夷与椒桢。鹍鹤孤而夜号兮,哀居者之诚贞。

七谏 哀命
哀时命之不合兮,伤楚国之多忧。内怀情之洁白兮,遭乱世而离尤。恶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浊而不知。何君臣之相失兮,上沅湘而分离。测汨罗之湘水兮,知时固而不反。伤离散之交乱兮,遂侧身而既远。处玄舍之幽门兮,穴岩石而窟伏。从水蛟而为徒兮,与神龙乎休息。何山石之崭岩兮,灵魂屈而偃蹇。含素水而蒙深兮,日眇眇而既远。哀形体之离解兮,神罔两而无舍。惟椒兰之不反兮,魂迷惑而不知路。愿无过之设行兮,虽灭没之自乐。痛楚国之流亡兮,哀灵修之过到。固时俗之溷浊兮,志瞀迷而不知路。念私门之正匠兮,遥涉江而远去。念女媭之婵媛兮,涕泣流乎於悒。我决死而不生兮,虽重追吾何及。戏疾濑之素水兮,望高山之蹇产。哀高丘之赤岸兮,遂没身而不反。

七谏 谬谏
怨灵修之浩荡兮,夫何执操之不固?悲太山之为隍兮,孰江河之可涸?愿承间而效志兮,恐犯忌而干讳。卒抚情以寂寞兮,然怊怅而自悲。玉与石其同匮兮,贯鱼眼与珠玑。驽骏杂而不分兮,服罢牛而骖骥。年滔滔而自远兮,寿冉冉而愈衰。心悇憛而烦冤兮,蹇超摇而无冀。固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错。郤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无王良之善驭。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驹跳而远去。不量凿而正枘兮,恐矩矱之不同。不论世而高举兮,恐操行之不调。弧弓弛而不张兮,孰云知其所至?无倾危之患难兮,焉知贤士之所死?俗推佞而进富兮,节行张而不著。贤良蔽而不群兮,朋曹比而党誉。邪说饰而多曲兮,正法弧而不公。直士隐而避匿兮,谗谀登乎明堂。弃彭咸之娱乐兮,灭巧倕之绳墨。菎蕗杂於黀蒸兮,机蓬矢以射革。驾蹇驴而无策兮,又何路之能极?以直针而为钓兮,又何鱼之能得?伯牙之绝弦兮,无锺子期而听之。和抱璞而泣血兮,安得良工而剖之?同音者相和兮,同类者相似。飞鸟号其群兮,鹿鸣求其友。故叩宫而宫应兮,弹角而角动。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音声之相和兮,言物类之相感也。夫方圜之异形兮,势不可以相错。列子隐身而穷处兮,世莫可以寄讬。众鸟皆有行列兮,凤独翔翔而无所薄。经浊世而不得志兮,愿侧身岩穴而自讬。欲阖口而无言兮,尝被君之厚德。独便悁而怀毒兮,愁郁郁之焉极?念三年之积思兮,愿壹见而陈辞。不及君而骋说兮,世孰可为明之?身寝疾而日愁兮,情沉抑而不扬。众人莫可与论道兮,悲精神之不通。乱曰:鸾皇孔凤日以远兮,畜凫驾鹅。鸡鹜满堂坛兮,鼃黾游乎华池。要褭奔亡兮,腾驾橐驼。铅刀进御兮,遥弃太阿。拔搴玄芝兮,列树芋荷。橘柚萎枯兮,苦李旖旎。甂瓯登於明堂兮,周鼎潜潜乎深渊。自古而固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

哀时命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徕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欿愁悴而委惰兮,老冉冉而逮之。居处愁以隐约兮,志沉抑而不扬。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愿至昆仑之悬圃兮,采锺山之玉英。揽瑶木之橝枝兮,望阆风之板桐。弱水汨其为难兮,路中断而不通。势不能凌波以径度兮,又无羽翼而高翔。然隐悯而不达兮,独徙倚而彷徉。怅惝罔以永思兮,心纡轸而增伤。倚踌躇以淹留兮,日饥馑而绝粮。廓抱景而独倚兮,超永思乎故乡。廓落寂而无友兮,谁可与玩此遗芳?白日<日宛>々其将入兮,哀余寿之弗将。车既弊而马罢兮,蹇邅徊而不能行。身既不容於浊世兮,不知进退之宜当。冠崔嵬而切云兮,剑淋离而从横。衣摄叶以储与兮,左袪挂於榑桑;右衽拂於不周兮,六合不足以肆行。上同凿枘於伏戏兮,下合矩矱於虞唐。愿尊节而式高兮,志犹卑夫禹、汤。虽知困其不改操兮,终不以邪枉害方。世并举而好朋兮,壹斗斛而相量。众比周以肩迫兮,贤者远而隐藏。为凤皇作鹑笼兮,虽翕翅其不容。灵皇其不寤知兮,焉陈词而效忠。俗嫉妒而蔽贤兮,孰知余之从容?愿舒志而抽冯兮,庸讵知其吉凶?璋珪杂於甑窐兮,陇廉与孟娵同宫。举世以为恒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幽独转而不寐兮,惟烦懑而盈匈。魂眇眇而驰骋兮,心烦冤之忡忡。志欿憾而不憺兮,路幽昧而甚难。块独守此曲隅兮,然欿切而永叹。愁修夜而宛转兮,气涫{沸鬲}其若波。握剞劂而不用兮,操规矩而无所施。骋骐骥於中庭兮,焉能极夫远道?置援狖於棂槛兮,夫何以责其捷巧?驷跛鳖而上山兮,吾固知其不能升。释管晏而任臧获兮,何权衡之能称?箟簬杂於黀蒸兮,机蓬矢以射革。负檐荷以丈尺兮,欲伸要而不可得。外迫胁於机臂兮,上牵联於矰隿。肩倾侧而不容兮,固陿腹而不得息。务光自投於深渊兮,不获世之尘垢。孰魁摧之可久兮,愿退身而穷处。凿山楹而为室兮,下被衣於水渚。雾露濛濛其晨降兮,云依斐而承宇。虹霓纷其朝霞兮,夕淫淫而淋雨。怊茫茫而无归兮,怅远望此旷野。下垂钓於谿谷兮,上要求於仙者。与赤松而结友兮,比王侨而为耦。使枭杨先导兮,白虎为之前后。浮云雾而入冥兮,骑白鹿而容与。魂眐々以寄独兮,汨徂往而不归。处卓卓而日远兮,志浩荡而伤怀。鸾凤翔於苍云兮,故矰缴而不能加。蛟龙潜於旋渊兮,身不挂於罔罗。知贪饵而近死兮,不如下游乎清波。宁幽隐以远祸兮,孰侵辱之可为。子胥死而成义兮,屈原沉於汨罗。虽体解其不变兮,岂忠信之可化。志怦怦而内直兮,履绳墨而不颇。执权衡而无私兮,称轻重而不差。摡尘垢之枉攘兮,除秽累而反真。形体白而质素兮,中皎洁而淑清。时厌饫而不用兮,且隐伏而远身。聊窜端而匿迹兮,嗼寂默而无声。独便悁而烦毒兮,焉发愤而纾情。时暧暧其将罢兮,遂闷叹而无名。伯夷死於首阳兮,卒夭隐而不荣。太公不遇文王兮,身至死而不得逞。怀瑶象而佩琼兮,愿陈列而无正。生天墬之若过兮,忽烂漫而无成。邪气袭余之形体兮,疾憯怛而萌生。愿壹见阳春之白日兮,恐不终乎永年。

九怀 匡机
极运兮不中,来将屈兮困穷?深愍兮惨怛,愿一列兮无从。乘日月兮上征,顾游心兮鄗酆。弥览兮九隅,彷徨兮兰宫。芷闾兮药房,奋摇兮众芳。菌阁兮蕙楼,观道兮从横。宝金兮委积,美玉兮盈堂。桂水兮潺湲,扬流兮洋洋。蓍蔡兮踊跃,孔鹤兮回翔。抚槛兮远望,念君兮不忘。怫郁兮莫陈,永怀兮内伤。

九怀 通路
天门兮墬户,孰由兮贤者?无正兮溷厕,怀德兮何睹?假寐兮愍斯,谁可与兮寤语?痛凤兮远逝,畜鴳兮近处。鲸鱏兮幽潜,从虾兮游陼。乘虬兮登阳,载象兮上行。朝发兮葱岭,夕至兮明光。北饮兮飞泉,南采兮芝英。宣游兮列宿,顺极兮彷徉。红采兮骍衣,翠缥兮为裳。舒佩兮綝纚,竦余剑兮干将。腾蛇兮后从,飞駏兮步旁。微观兮玄圃,览察兮瑶光。启匮兮探筴,悲命兮相当。纫蕙兮永辞,将离兮所思。浮云兮容与,道余兮何之?远望兮仟眠,闻雷兮阗阗。阴忧兮感余,惆怅兮自怜。

九怀 危俊
林不容兮鸣蜩,余何留兮中州?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脩。结荣茝兮逶逝,将去烝兮远游。径岱土兮魏阙,历九曲兮牵牛。聊假日兮相佯,遗光燿兮周流。望太一兮淹息,纡余辔兮自休。晞白日兮皎皎,弥远路兮悠悠。顾列孛兮缥缥,观幽云兮陈浮。钜宝迁兮砏磤,雉咸雊兮相求。泱莽莽兮究志,惧吾心兮懤々。步余马兮飞柱,览可与兮匹俦。卒莫有兮纤介,永余思兮怞々。

九怀 昭世
世溷兮冥昏,违君兮归真。乘龙兮偃蹇,高回翔兮上臻。袭英衣兮缇纟習,披华裳兮芳芬。登羊角兮扶舆,浮云漠兮自娱。握神精兮雍容,与神人兮相胥。流星坠兮成雨,进瞵盼兮上丘墟。览旧邦兮滃郁,余安能兮久居。志怀逝兮心懰栗,纡余辔兮踌躇。闻素女兮微歌,听王后兮吹竽。魂悽怆兮感哀,肠回回兮盘纡。抚余佩兮缤纷,高太息兮自怜。使祝融兮先行,令昭明兮开门。驰六蛟兮上征,竦余驾兮入冥。历九州兮索合,谁可与兮终生。忽反顾兮西囿,睹轸丘兮崎倾。横垂涕兮泫流,悲余后兮失灵。

九怀 尊嘉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余悲兮兰生,委积兮从横。江离兮遗捐,辛夷兮挤臧。伊思兮往古,亦多兮遭殃。伍胥兮浮江,屈子兮沉湘。运余兮念兹,心内兮怀伤。望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礚々。蛟龙兮导引,文鱼兮上濑。抽蒲兮陈坐,援芙蕖兮为盖。水跃兮余旌,继以兮微蔡。云旗兮电骛,鯈忽兮容裔。河伯兮开门,迎余兮欢欣。顾念兮旧都,怀恨兮艰难。窃哀兮浮萍,汎淫兮无根。

九怀 蓄英
秋风兮萧萧,舒芳兮振条。微霜兮盻眇,病殀兮鸣蜩。玄鸟兮辞归,飞翔兮灵丘。望谿谷兮滃郁,熊罴兮呴嗥。唐虞兮不存,何故兮久留?临渊兮汪洋,顾林兮忽荒。修余兮袿衣,骑霓兮南上。乘云兮回回,亹亹兮自强。将息兮兰皋,失志兮悠悠。蒶蕴兮霉黧,思君兮无聊。身去兮意存,怆恨兮怀愁。

九怀 思忠
登九灵兮游神,静女歌兮微晨。悲皇丘兮积葛,众体错兮交纷。贞枝抑兮枯槁,枉车登兮庆云。感余志兮惨栗,心怆怆兮自怜。驾玄螭兮北征,曏吾路兮葱岭。连五宿兮建旄,扬氛气兮为旌。历广漠兮驰骛,览中国兮冥冥。玄武步兮水母,与吾期兮南荣。登华盖兮乘阳,聊逍遥兮播光。抽库娄兮酌醴,援瓟瓜兮接粮。毕休息兮远逝,发玉轫兮西行。惟时俗兮疾正,弗可久兮此方。寤辟摽兮永思,心怫郁兮内伤。

九怀 陶壅
览杳杳兮世惟,余惆怅兮何归。伤时俗兮溷乱,将奋翼兮高飞。驾八龙兮连蜷,建虹旌兮威夷。观中宇兮浩浩,纷翼翼兮上跻。浮溺水兮舒光,淹低佪兮京沶。 屯余车兮索友,睹皇公兮闵师。道莫贵兮归真,羡余术兮可夷。吾乃逝兮南娭,道幽路兮九疑。越炎火兮万里,过万首兮嶷嶷。济江海兮蝉蜕,绝北梁兮永辞。浮云郁兮昼昏,霾土忽兮塺々。息阳城兮广夏,衰色罔兮中怠。意晓阳兮燎寤,乃自轸兮在兹。思尧、舜兮袭兴,幸咎繇兮获谋。悲九州兮靡君,抚轼叹兮作诗。

九怀 株昭
悲哉于嗟兮,心内切磋。款冬而生兮,彫彼叶柯。瓦砾进宝兮,捐弃随和。铅刀厉御兮,顿弃太阿。骥垂两耳兮,中坂蹉跎。蹇驴服驾兮,无用日多。修洁处幽兮,贵宠沙劘。凤皇不翔兮,鹑鴳飞扬。乘虹骖蜺兮,载云变化。鹪<明鸟>开路兮,后属青蛇。步骤桂林兮,超骧卷阿。丘陵翔舞兮,谿谷悲歌。神章灵篇兮,赴曲相和。余私娱兹兮,孰哉复加。还顾世俗兮,坏败罔罗。卷佩将逝兮,涕流滂沲。乱曰:皇门开兮照下土,株秽除兮兰芷睹。四佞放兮后得禹,圣舜摄兮昭尧绪,孰能若兮愿为辅?

九叹 逢纷
伊伯庸之末胄兮,谅皇直之屈原。云余肇祖于高阳兮,惟楚怀之婵连。原生受命于贞节兮,鸿永路有嘉名。齐名字於天地兮,并光明於列星。吸精粹而吐氛浊兮,横邪世而不取容。行叩诚而不阿兮,遂见排而逢谗。后听虚而黜实兮,不吾理而顺情。肠愤悁而含怒兮,志迁蹇而左倾。心戃慌其不我与兮,躬速速其不吾亲。辞灵修而陨志兮,吟泽畔之江滨。椒桂罗以颠覆兮,有竭信而归诚。谗夫蔼蔼而漫著兮,曷其不舒予情?始结言於庙堂兮,信中涂而叛之。怀兰蕙与衡芷兮,行中野而散之。声哀哀而怀高丘兮,心愁愁而思旧邦。原承閒而自恃兮,径淫曀而道壅。颜霉黧以沮败兮,精越裂而衰耄。裳襜襜而含风兮,衣纳纳而掩露。赴江湘之湍流兮,顺波凑而下降。徐徘徊於山阿兮,飘风来之汹汹。驰余车兮玄石,步余马兮洞庭。平明发兮苍梧,夕投宿兮石城。芙蓉盖而菱华车兮,紫贝阙而玉堂。薜荔饰而陆离荐兮,鱼鳞衣而白蜺裳。登逢龙而下陨兮,违故都之漫漫。思南郢之旧俗兮,肠一夕而九运。扬流波之潢潢兮,体溶溶而东回。心怊怅以永思兮,意晻晻而日颓。白露纷以涂涂兮,秋风浏以萧萧。身永流而不还兮,魂长逝而常愁。叹曰:譬彼流水纷扬磕兮,波逢汹涌濆滂沛兮。揄扬涤荡飘流陨往触崟石兮,龙邛脟圈缭戾宛转阻相薄兮,遭纷逢凶蹇离尤兮,垂文扬采遗将来兮。

九叹 离世
灵怀其不吾知兮,灵怀其不吾闻。就灵怀之皇祖兮,愬灵怀之鬼神。灵怀曾不吾与兮,即听夫人之谀辞。余辞上参於天墬兮,旁引之於四时。指日月使延照兮,抚招摇以质正。立师旷俾端词兮,命咎繇使并听。兆出名曰正则兮,卦发字曰灵均。余幼既有此鸿节兮,长愈固而弥纯。不从俗而诐行兮,直躬指而信志。不枉绳以追曲兮,屈情素以从事。端余行其如玉兮,述皇舆之踵迹。群阿容以晦光兮,皇舆覆以幽辟。舆中涂以回畔兮,驷马惊而横奔。执组者不能制兮,必折轭而摧辕。断镳衔以驰骛兮,暮去次而敢止。路荡荡其无人兮,遂不御乎千里。身衡陷而下沉兮,不可获而复登。不顾身之卑贱兮,惜皇舆之不兴。出国门而端指兮,冀壹寤而锡还。哀仆夫之坎毒兮,屡离忧而逢患。九年之中不吾反兮,思彭咸之水游。惜师延之浮渚兮,赴汨罗之长流。遵江曲之逶移兮,触石碕而衡游。波澧澧而扬浇兮,顺长濑之浊流。凌黄沱而下低兮,思还流而复反。玄舆驰而并集兮,身容与而日远。棹舟杭以横濿兮,济湘流而南极。立江界而长吟兮,愁哀哀而累息。情慌忽以忘归兮,神浮游以高厉。心蛩蛩而怀顾兮,魂眷眷而独逝。叹曰:余思旧邦心依违兮,日暮黄昏羌幽悲兮,去郢东迁余谁慕兮,谗夫党旅其以兹故兮,河水淫淫情所愿兮,顾瞻郢路终不返兮。

九叹 怨思
惟郁郁之忧毒兮,志坎壈而不违。身憔悴而考旦兮,日黄昏而长悲。闵空宇之孤子兮,哀枯杨之冤雏。孤雌吟於高墉兮,鸣鸠栖於桑榆。玄猨失於潜林兮,独偏弃而远放。征夫劳於周行兮,处妇愤而长望。申诚信而罔违兮,情素洁於纽帛。光明齐於日月兮,文采燿燿於玉石。伤压次而不发兮,思沉抑而不扬。芳懿懿而终败兮,名靡散而不彰。背玉门以奔骛兮,蹇离尤而干诟。若龙逄之沉首兮,王子比干之逢醢。念社稷之几危兮,反为雠而见怨。思国家之离沮兮,躬获衍而结难。若青蝇之伪质兮,晋骊姬之反情。恐登阶之逢殆兮,故退伏於末庭。孽臣之号咷兮,本朝芜而不治。犯颜色而触谏兮,反蒙辜而被疑。菀蘼芜与菌若兮,渐藁本於洿渎。淹芳芷於腐井兮,弃鸡骇於筐簏。执棠谿以刜蓬兮,秉干将以割肉。筐泽泻以豹鞟兮,破荆和以继筑。时溷浊犹未清兮,世殽乱犹未察。欲容与以俟时兮,惧年岁之既晏。顾屈节以从流兮,心巩巩而不夷。宁浮沅而驰骋兮,下江湘以邅回。叹曰:山中槛槛余伤怀兮,征夫皇皇其孰依兮,经营原野杳冥冥兮,乘骐骋骥舒吾情兮,归骸旧邦莫谁语兮,长辞远逝乘湘去兮。

九叹 远逝
志隐隐而郁怫兮,愁独哀而冤结。肠纷纭以缭转兮,涕渐渐其若屑。情慨慨而长怀兮,信上皇而质正。合五岳与八灵兮,讯九鬿与六神。指列宿以白情兮,诉五帝以置词。北斗为我折中兮,太一为余听之。云服阴阳之正道兮,御后土之中和。佩苍龙之蚴虬兮,带隐虹之逶蛇。曳彗星之皓旰兮,抚朱爵与鵕鸃。游清灵之飒戾兮,服云衣之披披。杖玉华与朱旗兮,垂明月之玄珠。举霓旌之墆翳兮,建黄纁之总旄。躬纯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仪。惜往事之不合兮,横汨罗而下濿。乘隆波而南渡兮,逐江湘之顺流。赴阳侯之潢洋兮,下石濑而登洲。陆魁堆以蔽视兮,云冥冥而闇前。山峻高以无垠兮,遂曾闳而迫身。雪雰雰而薄木兮,云霏霏而陨集。阜隘狭而幽险兮,石嵾嵯以翳日。悲故乡而发忿兮,去余邦之弥久。背龙门而入河兮,登大坟而望夏首。横舟航而济湘兮,耳聊啾而戃慌。波淫淫而周流兮,鸿溶溢而滔荡。路曼曼其无端兮,周容容而无识。引日月以指极兮,少须臾而释思。水波远以冥冥兮,眇不睹其东西。顺风波以南北兮,雾宵晦以纷纷。日杳杳以西颓兮,路长远而窘迫。欲酌醴以娱忧兮,蹇骚骚而不释。叹曰:飘风蓬龙埃坲々兮,草木摇落时槁悴兮,遭倾遇祸不可救兮,长吟永欷涕究究兮,舒情陈诗冀以自免兮,颓流下陨身日远兮。

九叹 惜贤
览屈氏之离骚兮,心哀哀而怫郁。声嗷嗷以寂寥兮,顾仆夫之憔悴。拨谄谀而匡邪兮,切淟涊之流俗。荡渨涹之奸咎兮,夷蠢蠢之溷浊。怀芬香而挟蕙兮,佩江蓠之斐斐。握申椒与杜若兮,冠浮云之峨峨。登长陵而四望兮,览芷圃之蠡蠡。游兰皋与蕙林兮,睨玉石之嵾嵯。扬精华以眩燿兮,芳郁渥而纯美。结桂树之旖旎兮,纫荃蕙与辛夷。芳若兹而不御兮,捐林薄而菀死。驱子侨之奔走兮,申徒狄之赴渊。若由夷之纯美兮,介子推之隐山。晋申生之离殃兮,荆和氏之泣血。吴申胥之抉眼兮,王子比干之横废。欲卑身而下体兮,心隐恻而不置。方圜殊而不合兮,钩绳用而异态。欲俟时於须臾兮,日阴<日壹>其将暮。时迟迟其日进兮,年忽忽而日度。妄周容而入世兮,内距闭而不开。俟时风之清激兮,愈氛雾其如塺。进雄鸠之耿耿兮,谗介介而蔽之。默顺风以偃仰兮,尚由由而进之。心懭悢以冤结兮,情舛错以曼忧。搴薜荔於山野兮,采撚支於中洲。望高丘而叹涕兮,悲吸吸而长怀。孰契契而委栋兮,日晻晻而下颓。叹曰:江湘油油长流汩兮,挑揄扬汰荡迅疾兮,忧心展转愁怫郁兮,冤结未舒长隐忿兮,丁时逢殃可奈何兮,劳心悁悁涕滂沱兮。

九叹 忧苦
悲余心之悁悁兮,哀故邦之逢殃。辞九年而不复兮,独茕茕而南行。思余俗之流风兮,心纷错而不受。遵野莽以呼风兮,步从容於山廋。巡陆夷之曲衍兮,幽空虚以寂寞。倚石岩以流涕兮,忧憔悴而无乐。登巑岏以长企兮,望南郢而窥之。山修远其辽辽兮,涂漫漫其无时。听玄鹤之晨鸣兮,于高岗之峨峨。独愤积而哀娱兮,翔江洲而安歌。三鸟飞以自南兮,览其志而欲北。愿寄言於三鸟兮,去飘疾而不可得。欲迁志而改操兮,心纷结其未离。外彷徨而游览兮,内恻隐而含哀。聊须臾以时忘兮,心渐渐其烦错。愿假簧以舒忧兮,志纡郁其难释。叹《离骚》以扬意兮,犹未殚於《九章》。长嘘吸以於悒兮,涕横集而成行。伤明珠之赴泥兮,鱼眼玑之坚藏。同驽驘与乘驵兮,杂斑駮与阘茸。葛藟{藟系}於桂树兮,鸱鸮集於木兰。偓促谈於廊庙兮,律魁放乎山间。恶虞氏之箫韶兮,好遗风之激楚。潜周鼎於江淮兮,爨土鬵於中宇。且人心之持旧兮,而不可保长。邅彼南道兮,征夫宵行。思念郢路兮,还顾睠々。涕流交集兮,泣下涟涟。叹曰:登山长望中心悲兮,菀彼青青泣如颓兮,留思北顾涕渐渐兮,折锐摧矜凝氾滥兮,念我茕茕魂谁求兮,仆夫慌悴散若流兮。

九叹 愍命
昔皇考之嘉志兮,喜登能而亮贤。情纯洁而罔薉兮,姿盛质而无愆。放佞人与谄谀兮,斥谗夫与便嬖。亲忠正之悃诚兮,招贞良与明智。心溶溶其不可量兮,情澹澹其若渊。回邪辟而不能入兮,诚愿藏而不可迁。逐下祑於后堂兮,迎宓妃於伊雒。刜谗贼於中廇兮,选吕管於榛薄。丛林之下无怨士兮,江河之畔无隐夫。三苗之徒以放逐兮,伊皋之伦以充庐。今反表以为里兮,颠裳以为衣。戚宋万於两楹兮,废周邵於遐夷。郤骐骥以转运兮,腾驴驘以驰逐。蔡女黜而出帷兮,戎妇入而彩绣服。庆忌囚於阱室兮,陈不占战而赴围。破伯牙之号锺兮,挟人筝而弹纬。藏瑉石於金匮兮,捐赤瑾於中庭。韩信蒙於介胄兮,行夫将而攻城。莞芎弃於泽洲兮,瓟蠡蠹於筐簏。麒麟奔於九皋兮,熊罴群而逸囿。折芳枝与琼华兮,树枳棘与薪柴。掘荃蕙与射干兮,耘藜藿与蘘荷。惜今世其何殊兮,远近思而不同。或沉沦其无所达兮,或清激其无所通。哀余生之不当兮,独蒙毒而逢尤。虽謇謇以申志兮,君乖差而屏之。诚惜芳之菲菲兮,反以兹为腐也。怀椒聊之蔎々兮,乃逢纷以罹诟也。叹曰:嘉皇既殁终不返兮,山中幽险郢路远兮,谗人諓々孰可愬兮,征夫罔极谁可语兮?行吟累欷声喟喟兮,怀忧含戚何侘傺兮。

九叹 思古
冥冥深林兮树木郁郁。山参差以崭岩兮,阜杳杳以蔽日。悲余心之悁悁兮,目眇眇而遗泣。风骚屑以摇木兮,云吸吸以湫戾。悲余生之无欢兮,愁倥傯於山陆。旦徘徊於长阪兮,夕彷徨而独宿。发披披以鬤々兮,躬劬劳而瘏悴。魂俇々而南行兮,泣霑襟而濡袂。心婵媛而无告兮,口噤闭而不言。违郢都之旧闾兮,回湘、沅而远迁。念余邦之横陷兮,宗鬼神之无次。闵先嗣之中绝兮,心惶惑而自悲。聊浮游於山陿兮,步周流於江畔。临深水而长啸兮,且倘佯而氾观。兴离骚之微文兮,冀灵修之壹悟。还余车於南郢兮,复往轨於初古。道修远其难迁兮,伤余心之不能已。背三五之典刑兮,绝洪范之辟纪。播规矩以背度兮,错权衡而任意。操绳墨而放弃兮,倾容幸而侍侧。甘棠枯於丰草兮,藜棘树於中庭。西施斥於北宫兮,仳倠倚於弥楹。乌获戚而骖乘兮,燕公操於马圉。蒯聩登於清府兮,咎繇弃而在野。盖见兹以永叹兮,欲登阶而狐疑。乘白水而高骛兮,因徙弛而长词。叹曰:倘佯垆阪沼水深兮,容与汉渚涕淫淫兮,锺牙已死谁为声兮?纤阿不御焉舒情兮,曾哀悽欷心离离兮,还顾高丘泣如洒兮。

九叹 远游
悲余性之不可改兮,屡惩艾而不迻。服觉皓以殊俗兮,貌揭揭以巍巍。譬若王侨之乘云兮,载赤霄而凌太清。欲与天地参寿兮,与日月而比荣。登昆仑而北首兮,悉灵圉而来谒。选鬼神於太阴兮,登阊阖於玄阙。回朕车俾西引兮,褰虹旗於玉门。驰六龙於三危兮,朝西灵於九滨。结余轸於西山兮,横飞谷以南征。绝都广以直指兮,历祝融於朱冥。枉玉衡於炎火兮,委两饣官于咸唐。贯澒濛以东朅兮,维六龙於扶桑。周流览於四海兮,志升降以高驰。徵九神於回极兮,建虹采以招指。驾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於瑶光。排帝宫与罗囿兮,升县圃以眩灭。结琼枝以杂佩兮,立长庚以继日。凌惊雷以轶骇电兮,缀鬼谷於北辰。鞭风伯使先驱兮,囚灵玄於虞渊。溯高风以低佪兮,览周流於朔方。就颛顼而陈词兮,考玄冥於空桑。旋车逝於崇山兮,奏虞舜於苍梧。济杨舟於会稽兮,就申胥於五湖。见南郢之流风兮,殒余躬於沅湘。望旧邦之黯黮兮,时溷浊其犹未央。怀兰茝之芬芳兮,妒被离而折之。张绛帷以襜襜兮,风邑邑而蔽之。日暾暾其西舍兮,阳焱焱而复顾。聊假日以须臾兮,何骚骚而自故。叹曰:譬彼蛟龙乘云浮兮,汎淫澒溶纷若雾兮,潺湲轇轕雷动电发馺高举兮,升虚凌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

九思 逢尤
悲兮愁,哀兮忧,天生我兮当闇时,被诼谮兮虚获尤。心烦忄贵兮意无聊,严载驾兮出戏游。周八极兮历九州,求轩辕兮索重华。世既卓兮远眇眇,握佩玖兮中路躇。羡咎繇兮建典谟,懿风后兮受瑞图。愍余命兮遭六极,委玉质兮於泥涂。遽傽遑兮驱林泽,步屏营兮行丘阿。车軏折兮马虺颓,憃怅立兮涕滂沲。思丁文兮圣明哲,哀平差兮迷谬愚。吕傅举兮殷周兴,忌嚭专兮郢吴虚。仰长叹兮气噎结,悒殟绝兮咶复苏。虎兕争兮於廷中,豺狼斗兮我之隅。云雾会兮日冥晦,飘风起兮扬尘埃。走鬯罔兮乍东西,欲窜伏兮其焉如?念灵闺兮隩重深,愿竭节兮隔无由。望旧邦兮路逶随,忧心悄兮志勤劬。魂茕茕兮不遑寐,目眽々兮寤终朝。

九思 怨上
令尹兮謷謷,群司兮譨々。哀哉兮淈々,上下兮同流。菽藟兮蔓衍,芳虈兮挫枯。朱紫兮杂乱,曾莫兮别诸。倚此兮岩穴,永思兮窈悠。嗟怀兮眩惑,用志兮不昭。将丧兮玉斗,遗失兮钮枢。我心兮煎熬,惟是兮用忧。进恶兮九旬,复顾兮彭务。拟斯兮二踪,未知兮所投。谣吟兮中野,上察兮璇玑。大火兮西睨,摄提兮运低。雷霆兮硠礚,雹霰兮霏霏。奔电兮光晃,凉风兮怆悽。鸟兽兮惊骇,相从兮宿栖。鸳鸯兮噰々,狐狸兮 々。哀吾兮介特,独处兮罔依。蝼蛄兮鸣东,蟊 兮号西。蛓缘兮我裳,蠋入兮我怀。虫豸兮夹余,惆怅兮自悲。伫立兮忉怛,心结縎兮折摧。

九思 疾世
周徘徊兮汉渚,求水神兮灵女。嗟此国兮无良,媒女诎兮謰謱。鴳雀列兮譁讙,鸲鹆鸣兮聒余。抱昭华兮宝璋,欲衒鬻兮莫取。言旋迈兮北徂,叫我友兮配耦。日阴曀兮未光,阒睄窕兮靡睹。纷载驱兮高驰,将谘询兮皇羲。遵河皋兮周流,路变易兮时乖。濿沧海兮东游,沐盥浴兮天池。访太昊兮道要,云靡贵兮仁义。志欣乐兮反征,就周文兮邠歧。秉玉英兮结誓,日欲暮兮心悲。惟天禄兮不再,背我信兮自违。逾陇堆兮渡漠,过桂车兮合黎。赴昆山兮馽騄,从邛遨兮栖迟。吮玉液兮止渴,齧芝华兮疗饥。居嵺廓兮尠畴,远梁昌兮几迷。望江汉兮濩渃,心紧絭兮伤怀。时昢々兮且旦,尘莫莫兮未晞。忧不暇兮寝食,吒增叹兮如雷。

九思 悯上
哀世兮睩々,諓々兮嗌喔。众多兮阿媚,骫靡兮成俗。贪枉兮党比,贞良兮茕独。鹄窜兮枳棘,鹈集兮帷幄。罽蕠兮青葱,槁本兮萎落。睹斯兮伪惑,心为兮隔错。逡巡兮圃薮,率彼兮畛陌。川谷兮渊渊,山阜兮峉々。丛林兮崟崟,株榛兮岳岳。霜雪兮漼溰,冰冻兮洛泽。东西兮南北,罔所兮归薄。庇荫兮枯树,匍匐兮岩石。蜷跼兮寒局数,独处兮志不申。年齿尽兮命迫促,魁垒挤摧兮常困辱。含忧强老兮愁不乐。须发苎悴兮顠鬓白,思灵泽兮一膏沐。怀兰英兮把琼若,待天明兮立踯躅。云蒙蒙兮电儵烁,孤雌惊兮鸣呴呴。思怫郁兮肝切剥,忿悁悒兮孰诉告。

九思 遭厄
悼屈子兮遭厄,沉王躬兮湘汨。何楚国兮难化,迄乎今兮不易。士莫志兮羔裘,竞佞谀兮谗阋。指正义兮为曲,訿玉璧兮为石。殦雕游兮华屋,鵕鸃栖兮柴蔟。起奋迅兮奔走,违群小兮謑訽。载青云兮上昇,適昭明兮所处。蹑天衢兮长驱,踵九阳兮戏荡。越云汉兮南济,秣余马兮河鼓。云霓纷兮<日奄>翳,参辰回兮颠倒。逢流星兮问路,顾我指兮从左。俓娵觜兮直驰,御者迷兮失轨。遂踢达兮邪造,与日月兮殊道。志阏绝兮安如,哀所求兮不耦。攀天阶兮下视,见鄢郢兮旧宇。意逍遥兮欲归,众秽盛兮沓沓。思哽饐兮诘诎,涕流澜兮如雨。

九思 悼乱
嗟嗟兮悲夫,殽乱兮纷拏。茅丝兮同综,冠屦兮共絇。督万兮侍宴,周邵兮负刍。白龙兮见射,灵龟兮执拘。仲尼兮困厄,邹衍兮幽囚。伊余兮念兹,奔遁兮隐居。将升兮高山,上有兮猴猿。欲入兮深谷,下有兮虺蛇。左见兮鸣鵙,右睹兮呼枭。惶悸兮失气,踊跃兮距跳。便旋兮中原,仰天兮增叹。菅蒯兮野莽,雚苇兮仟眠。鹿蹊兮继踵,貒貉兮蟫々。鹯鹞兮轩轩,鹑鹌兮甄甄。哀我兮寡独,靡有兮齐伦。意欲兮沉吟,迫日兮黄昏。玄鹤兮高飞,曾逝兮青冥。鸧鹒兮喈喈,山鹊兮嘤嘤。鸿鸬兮振翅,归雁兮于征。吾志兮觉悟,怀我兮圣京。垂屣兮将起,跓俟兮硕明。

九思 伤时
惟昊天兮昭灵,阳气发兮清明。风習習兮和暖,百草萌兮华荣。堇荼茂兮扶疏,蘅芷彫兮莹嫇。愍贞良兮遇害,将夭折兮碎糜。时混混兮浇饡,哀当世兮莫知。览往昔兮俊彦,亦诎辱兮系纍。管束缚兮桎梏,百贸易兮传卖。遭桓缪兮识举,才德用兮列施。且从容兮自慰,玩琴书兮游戏。迫中国兮窄陿,吾欲之兮九夷。超五岭兮嵯峨,观浮石兮崔嵬。陟丹山兮炎野,屯余车兮黄支。就祝融兮稽疑,嘉己行兮无为。乃回朅兮北逝,遇神孈兮宴娭。欲静居兮自娱,心愁慼兮不能。放余辔兮策驷,忽飙腾兮浮云。蹠飞杭兮越海,从安期兮蓬莱。缘天梯兮北上,登太一兮玉台。使素女兮鼓簧,乘弋龢兮讴谣。声噭誂兮清和,音晏衍兮要淫。咸欣欣兮酣乐,余眷眷兮独悲。顾章华兮太息,志恋恋兮依依。

九思 哀岁
旻天兮清凉,玄气兮高朗。北风兮潦洌,草木兮苍唐。蛜蚨兮噍噍,蝍蛆兮穰穰。岁忽忽兮惟暮,余感时兮悽怆。伤俗兮泥浊,矇蔽兮不章。宝彼兮沙砾,捐此兮夜光。椒瑛兮涅汙,葈耳兮充房。摄衣兮缓带,操我兮墨阳。昇车兮命仆,将驰兮四荒。下堂兮见虿,出门兮触蜂。巷有兮蚰蜓,邑多兮螳螂。睹斯兮嫉贼,心为兮切伤。俯念兮子胥,仰怜兮比干。投剑兮脱冕,龙屈兮蜿蟤。潜藏兮山泽,匍匐兮丛攒。窥见兮溪涧,流水兮沄沄。鼋鼍兮欣欣,鳣鲇兮延延。群行兮上下,骈罗兮列陈。自恨兮无友,特处兮茕茕。冬夜兮陶陶,雨雪兮冥冥。神光兮颎颎,鬼火兮荧荧。修德兮困控,愁不聊兮遑生。忧纡兮郁郁,恶所兮写情。

九思 守志
陟玉峦兮逍遥,览高冈兮峣峣。桂树列兮纷敷,吐紫华兮布条。实孔鸾兮所居,今其集兮惟鸮。乌鹊惊兮哑哑,余顾瞻兮怊怊。彼日月兮闇昧,障覆天兮祲氛。伊我后兮不聪,焉陈诚兮效忠。摅羽翮兮超俗,游陶遨兮养神。乘六蛟兮蜿蝉,遂驰骋兮升云。扬彗光兮为旗,秉电策兮为鞭。朝晨发兮鄢郢,食时至兮增泉。绕曲阿兮北次,造我车兮南端。谒玄黄兮纳贽,崇忠贞兮弥坚。历九宫兮遍观,睹秘藏兮宝珍。就传说兮骑龙,与织女兮合婚。举天罼兮掩邪,彀天弧兮射奸。随真人兮翱翔,食元气兮长存。望太微兮穆穆,睨三阶兮炳分。相辅政兮成化,建烈业兮垂勋。目瞥瞥兮西没,道遐迥兮阻叹。志蓄积兮未通,怅敞罔兮自怜。乱曰:天庭明兮云霓藏,三光朗兮镜万方。斥蜥蜴兮进龟龙,策谋从兮翼机衡。配稷契兮恢唐功,嗟英俊兮未为双。

楚辞 Chuci I

“楚辞”又称“楚词”,是战国时代的伟大诗人屈原创造的一种诗体。作品运用楚地(今两湖一带)的文学样式、方言声韵,叙写楚地的山川人物、历史风情,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汉代时,刘向把屈原的作品及宋玉等人“承袭屈赋”的作品编辑成集,名为《楚辞》。并成为继《诗经》以后,对我国文学具有深远影响的一部诗歌总集。 
  楚辞,其本义是指楚地的言辞,后来逐渐固定为两种含义:一是诗歌的体裁,一是诗歌总集的名称(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楚国文学)。从诗歌体裁来说,它是战国后期以屈原为代表的诗人,在楚国民歌基础上开创的一种新诗体。从总集名称来说,它是西汉刘向在前人基础上辑录的一部“楚辞”体的诗歌总集,收入战国楚人屈原、宋玉的作品以及汉代贾谊、淮南小山、庄忌、东方朔、王褒、刘向诸人的仿骚作品。
  “楚辞”之名首见于《史记·张汤传》。可见至迟在汉代前期已有这一名称。其本义,当是泛指楚地的歌辞,以后才成为专称,指以战国时楚国屈原的创作为代表的新诗体。这种诗体具有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如宋人黄伯思所说,“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东观余论》)。西汉末,刘向辑录屈原、宋玉的作品,及汉代人模仿这种诗体的作品,书名即题作《楚辞》。这是《诗经》以后,我国古代又一部具有深远影响的诗歌总集。另外,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辞的代表作,所以楚辞又被称为“骚”或“骚体”。汉代人还普遍把楚辞称为“赋”。《史记》中已说屈原“作《怀沙》之赋”《汉书·艺文志》中也列有“屈原赋”、“宋玉赋”等名目。
  在汉代,楚辞也被称为辞或辞赋。西汉末年,刘向将屈原、宋玉的作品以及汉代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刘向等人承袭模仿屈原、宋玉的作品共16篇辑录成集,定名为《楚辞》。楚辞遂又成为诗歌总集的名称。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辞》的代表作,故楚辞又称为骚或骚体。

《楚辞》作为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由于诗歌的形式是在楚国民歌的基础上加工形成,篇中又大量引用楚地的风土物产和方言词汇,所以叫“楚辞”。《楚辞》主要是屈原的作品,其代表作是《离骚》,后人因此又称“楚辞”为“骚体”。西汉末年,,刘向搜集屈原、宋玉等人的作品,辑录成集。《楚辞》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不仅开启了后来的赋体,而且影响历代散文创作,是我国积极浪漫主义诗歌创作的源头。
  《楚辞》是我国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楚辞的主要作者是屈原。他创作了《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不朽作品。在屈原的影响下,楚国又产生了宋玉、唐勒景差等楚辞作者。现存的《楚辞》总集中,主要是屈原及宋玉的作品;唐勒、景差的作品大都未能流传下来。
  楚辞的特征,宋代黄伯思在《校定楚辞序》中概括说:“盖屈宋诸骚,皆书楚语,作楚声,记楚地,名楚物,顾可谓之‘楚辞’。”这一说法是正确的。除此而外,《楚辞》中屈、宋作品所涉及的历史传说、神话故事、风俗习尚以及所使用的艺术手段、浓郁的抒情风格,无不带有鲜明楚文化色彩。这是楚辞的基本特征,它们是与中原文化交相辉映的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楚国文学总集  西汉刘向辑,东汉王逸章句。原收楚人屈原、宋玉及汉代淮南小山、东方朔、王褒、刘向等人的辞赋共十六篇,后王逸增入己作《九思》,成十七篇。该书以屈原的作品为主,其中《离骚》、《九歌》、《天问》等篇保存了较多的历史资料和神话传说,可供治史者参考。屈原(约前339~约前278),名平。初任楚怀王左徒、三闾大夫。因主张彰明法度,举贤授能,联齐抗秦,受怀王稚子子兰及靳尚等人谮毁而革职。顷襄王时,屈原被放逐,他无力挽救楚之危亡,又无法实现政治理想,遂投汨罗江而死。《离骚》是屈原的代表作。这篇宏伟的政治抒情诗表现了作者的进步理想,为实现理想而进行的不懈斗争,和斗争中所遇到的挫折及自己的苦闷。屈原常常征引历史以抒发情怀,从中寻找经验教训,“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冀君觉悟,反于正道而还己也。”其中有些地方可以和史书互相参证补充,例如《离骚》云:“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天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日康娱以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此段所述夏代历史相当完整,可与《左传》互相参看,而补《史记·夏本纪》不言羿、浞之事的疏漏。此外,从《离骚》中关于羲和望舒飞廉丰隆宓妃的记述,也可窥见上古神话传说的一斑;而“摄提贞于孟陬兮,唯庚寅吾以降”,则是考证古代天文历法的资料。
  《九歌》本为古代乐歌,相传是夏启从天上偷来的。屈原在民间祀神乐歌基础上创作的《九歌》,袭用了古代乐歌的名称,共十一篇。其中保存了关于云神、山神、湘水神、河神、太阳神等的神话故事,是研究上古民俗和楚文化的珍贵资料。
  《天问》是一首长诗,它对自然宇宙和社会历史提出的一百七十多个问题中,保存了许多神话传说和古史资料。例如,关于鲧、禹治水的传说所提出的一系列问题,就涉及鲧和鸱龟的关系,禹和鲧治水方法的不同,禹治水时曾得应龙之助,禹娶涂山氏女等细节;关于后羿的传说所提的问题又涉及后羿射日,射河伯而妻雒嫔,被寒浞杀害等细节。关于商之始祖契,以及自契至汤的历史,文献资料十分缺乏。《天问》透露了许多关于这段历史的重要线索,其中涉及契、王季、王亥、王恒、上甲微等殷人先公先王的内容,尤为宝贵。

【诗史地位】  楚辞是在楚国民歌的基础上经过加工、提炼而发展起来的,有着浓郁的地方特色。由于地理、语言环境的差异,楚国一带自古就有它独特的地方音乐,古称南风、南音;也有它独特的土风歌谣,如《说苑》中记载的《楚人歌》、《越人歌》、《沧浪歌》;更重要的是楚国有悠久的历史,楚地巫风盛行,楚人以歌舞娱神,使神话大量保存,诗歌音乐迅速发展,使楚地民歌中充满了原始的宗教气氛。所有这些影响使得楚辞具有楚国特有的音调音韵,同时具有深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和浓厚的巫文化色彩。可以说,楚辞的产生是和楚国地方民歌以及楚地文化传统的熏陶分不开的。
  同时,楚辞又是南方楚国文化和北方中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春秋战国以后,一向被称为荆蛮的楚国日益强大。它在问鼎中原、争霸诸侯的过程中与北方各国频繁接触,促进了南北文化的广泛交流,楚国也受到北方中原文化的深刻影响。正是这种南北文化的汇合,孕育了屈原这样伟大的诗人和《楚辞》这样异彩纷呈的伟大诗篇。
  《楚辞》在中国诗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它的出现,打破了《诗经》以后两三个世纪的沉寂而在诗坛上大放异彩。后人也因此将《诗经》与《楚辞》并称为风、骚。风指十五国风,代表《诗经》,充满着现实主义精神;骚指《离骚》,代表《楚辞》,充满着浪漫主义气息。风、骚成为中国古典诗歌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创作的两大流派。
  注本是东汉王逸的《楚辞章句》。《四库全书总目》说:「初,刘向裒集屈原《离骚》、《九歌》、《天问》、《九章》……而各为之注。」但刘向编定的《楚辞》16卷原本已佚。《楚辞章句》即以刘向《楚辞》为底本,它除了对楚辞做了较完整的训释之外,还提供了有关原本的情况。在《楚辞章句》的基础上,南宋洪兴祖又作了《楚辞补注》。此后,南宋朱熹著有《楚辞集注》,清初王夫之撰有《楚辞通释》,清代蒋骥有《山带阁注楚辞》,等等。他们根据己见,作了许多辑集、考订和注释、评论工作。

【楚文化和楚辞的形成】  长江流域同黄河流域一样,很早就孕育着古老的文化。楚民族兴起以后,成为这一地域文化的代表。至迟在殷商时期,楚人已经同北方政权发生关系;至西周初,据说鬻熊曾“子事文王”,后来熊绎又被成王封于楚(《史记·楚世家》)。这应该理解为周王朝对楚人实际控制江汉地区的承认。至春秋时代,楚国迅速发展壮大,兼并了长江中游许多大小邦国,成为足以与整个中原相抗衡的力量。楚庄王为春秋五霸之一,一度有北取中原之志。战国时期,楚进而吞灭吴越,其势力西抵汉中,东临大海,在战国诸雄中,版图最大,人口最多。一度有“横则秦帝,纵则楚王”的说法,意谓秦、楚二国,最具统一全国的可能。最后楚为秦所灭。但楚地的反秦起义,又成为推翻秦王朝的主要力量。汉王朝的建立,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楚人的胜利。秦、汉大一统,最终完成了南北文化的融汇,也由此形成了伟大的“汉族”。
  楚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与中原文化进行交流。春秋战国时代,北方的主要文化典籍,如《诗》、《书》、《礼》、《乐》等,也已成为楚国贵族诵习的对象。《左传》记楚人赋诵或引用《诗经》的例子,就有好多起。但另一方面,楚文化始终保持着自身强烈的特征,与中原文化有显著区别,因而楚人长期被中原国家看作野蛮的异族。《小雅·采芑》记叙周宣王南征楚国之事,说:“蠢尔蛮荆,大邦为雠。”并把“蛮荆”与北方的玁狁并列。《鲁颂·閟宫》又把楚人与北方戎狄并列,同作为应予严惩的对象:“戎狄是膺,荆舒是惩。”
  而楚人自己,在不愿承认周王室权威的时候,也往往自称:“我蛮夷也。”(见《史记·楚世家》)
  一般认为楚文化比中原文化落后,这样说不完全对。楚文化的兴起也许比中原文化迟,但到了春秋战国时代,楚文化的落后,主要只是表现在国家制度不够成熟,尤其是用于维护统治秩序、等级关系的政治与伦理思想远不及北方文化完密。——所以楚人需要引进有关的学说和典籍。与此相应,原始宗教——巫教的盛行,也可以看作楚文化落后的表现。但在其他方面,楚文化不一定落后,甚至有许多地方远远超过中原文化。理解这一点,对于理解楚辞十分重要。
  首先应该注意到,南方的经济条件较北方具有一定的优越性。《汉书·地理志》说,楚地“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江南地广,或火耕水耨,民食鱼稻,以渔猎山伐为业,果蓏蠃蛤,食物常足”。由于谋生较为容易,就可能有较多的人力脱离单纯维持生存的活动,投入更高级更复杂的物质生产。所以至少在春秋以后,楚国的财力物力,已经明显超过北方国家。《左传》记重耳奔楚,对成王说:“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已可窥见一二。据历史记载,楚是春秋战国时拥有黄金很多的国家。从近年地下考古发掘来看,战国时代楚国的青铜器,足以代表先秦青铜器冶铸的最高水平。至于楚地漆器、丝织品之精美,那是北方根本无法比拟的。屈原《招魂》中描绘楚国宫廷内极其奢华的享乐景象,当然也须有雄厚的物质基础。同样因为在南方谋生比较容易,途径也多,不需要组成强大的集体力量以克服自然,维护生存,所以楚国也没有形成像北方国家那样的严密的宗法政治制度。据《韩非子》说,楚国的贵族也一直拥有比较独立的势力。这对于楚国同北方国家的对抗也许是不利的。但另一方面,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个人受集体的压抑较少,个体意识相应就比较强烈。一直到汉代,楚人性格的桀骜不驯,仍是举世闻名。《史记》、《汉书》中,可以找到不少例子。
  丰富的物质条件,较少压抑而显得活跃的生活情感,造成了楚国艺术的高度发展,这是楚文化明显超过中原文化的一个方面。在中原文化中,艺术,包括音乐、舞蹈、歌曲,主要被理解为“礼”的组成部分,被当作调节群体生活、实现一定伦理目的的手段。因而,中庸平和被视为艺术的极致。而楚国的艺术,无论娱神娱人,仍然都是在注重审美愉悦的方向上发展,充分展示出人们情感的活跃性。楚地出土的各种器物和丝织品,不仅制作精细,而且往往绘有艳丽华美、奇幻飞动的图案。《招魂》、《九歌》所描绘的音乐舞蹈,也显示出热烈动荡、诡谲奇丽的气氛。旧楚地、今湖北随县出土的一套具备五个半八度的编钟,被中外专门家誉为“世界奇迹”,实际证明了楚国音乐及歌舞的发达。而北方的正统音乐,通常是限制在一个八度的音域范围内的。
  综上所述,应该说:以春秋战国时代而论,楚文化与中原文化,实是各有特点,各有所长。如果单就艺术领域而言,楚文化的成就为高。文学是广义的艺术的一个方面。我们所要论述的楚辞,既是楚文化土壤上开出的奇葩,又代表了楚文化的辉煌成就。楚文化尤其楚国艺术的一般特点,如较强的个体意识,激烈动荡的情感,奇幻而华丽的表现形式等等,也都呈现于楚辞中。
  楚辞的形成,从直接的因素来说,首先同楚地的歌谣有密切关系。如前所述,楚是一个音乐舞蹈发达的地方。现在从《楚辞》等书还可以看到众多楚地乐曲的名目,如《涉江》、《采菱》、《劳商》、《九辩》、《九歌》、《薤露》、《阳春》、《白雪》等。现存的歌辞,较早的有《孟子》中记录的《孺子歌》,据说是孔子游楚时听当地小孩所唱: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还有刘向《说苑》所载《越人歌》,据说是楚人翻译的越国舟子的唱辞: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种歌谣到秦汉时还十分流行。如刘邦有《大风歌》,项羽有《垓下歌》。它的体式与中原歌谣不同,不是整齐的四言体,每句可长可短,在句尾或句中多用语气词“兮”字。这些也成为楚辞的显著特征。
  但值得注意的是,楚辞虽脱胎于楚地歌谣,却已发生了重大变化。汉人称楚辞为赋,取义是“不歌而诵谓之赋”①(《汉书·艺文志》)。屈原的作品,除《九歌》外,《离骚》、《招魂》、《天问》,都是长篇巨制;《九章》较之《诗经》而言,也长得多。它们显然不适宜歌唱,不应当作歌曲来看待。同时,这种“不歌而诵”的“赋”,却又不是像散文那样的读法,据古籍记载,需要用一种特别的声调来诵读。这大约类似于古希腊史诗的“吟唱”形式。歌谣总是篇幅短小而语言简朴的,楚辞正是摆脱了歌谣的形式,才能使用繁丽的文辞,容纳复杂的内涵,表现丰富的思想情感。顺带说,现代人为了区别楚辞与汉赋,不主张称楚辞为“赋”,这不无道理,却不能说汉人这样称呼有何过错。因为本来是先有“屈赋”而后有“汉赋”的。
  汉人又有“赋者,古诗之流也”一说(见班固《两都赋序》),当是为了攀附儒家经典,兼考虑到赋的铺张特征。
  楚地盛行的巫教,又渗透了楚辞,使之具有浓厚的神话色彩。据史书记载,当中原文化巫教色彩早已明显消退以后,在南楚,直至战国,君臣上下仍然“信巫觋,重淫祠”(《汉书·地理志》)。楚怀王曾“隆祭礼,事鬼神”,并且企图靠鬼神之助以退秦师(见《汉书·郊祀志》)。民间的巫风更为盛行。《汉书·地理志》及王逸《楚辞章句》等,都言及楚人信巫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的风俗。可见在屈原的时代,楚人还沉浸在一片充满奇异想象和炽热情感的神话世界中。生活于这一文化氛围中的屈原,不仅创作出祭神的组诗——《九歌》,和根据民间招魂词写作的《招魂》,而且在表述自身情感时,也大量运用神话材料,驰骋想象,上天入地,飘游六合九州,给人以神秘的感受。甚至《离骚》这篇代表作的构架,由“卜名”、“陈辞”、“先戒”、“神游”,到“问卜”、“降神”,都借用了民间巫术的方式。
  除了楚文化本身的因素,其他一些因素对楚辞的形式也起了一定作用。如前所述,春秋以后,楚国贵族对《诗经》已经相当熟悉,这成为他们的文化素养的一部分。屈原《九章》中的《橘颂》全用四言句,又在隔句的句尾用“兮”字,可以视为《诗经》体式对《楚辞》体式的渗透。在战国时代,纵横家奔走游说,十分活跃。他们“欲以唇吻奏功,遂竞为美辞,以动人主”,“余波流衍,渐及文苑,繁辞华句,固已非《诗》之朴质之体式所能载矣。”——鲁迅《汉文学史纲要》中的这一节论述,正确地指出了战国纵横家华丽铺张的文辞对《楚辞》形成的影响。
  当然,“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文心雕龙·辨骚》)。
  楚辞是楚文化的产物,具体说来,又离不开伟大诗人屈原的创造。

【代表人物】  《楚辞》的代表人物屈原(前340?-前278年),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出现的爱国诗人。 在《楚辞》初本的16卷中,屈原的作品占绝大部分,共收他的诗作8卷20余篇。包括《离骚》、《九歌》(11篇)、《天问》、《九章》(9篇)、《远游》、《卜居》、《渔父》、《招魂》等。其它8卷是,宋玉的《九辩》,景差的《大招》,及汉代贾谊的《惜誓》、淮南小山的《招隐士》、东方朔的《七谏》,严忌的《哀时命》、王褒的《九怀》、刘向的《九叹》等。南宋朱熹在些基础上编为《楚辞集注》,增入贾谊的《鹏鸟赋》、《吊屈原赋》两篇;删去《七谏》、《九怀》、《九叹》等作品,朱熹认为这些作品缺乏真实的思想感情。他并把屈原的作品划为“离骚类”,把其它作品划为“续离骚类”,按原篇章次序编为8卷。 屈原的作品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离骚》《九章》等在流放生活中写的政治抒怀诗;一类是以《九歌》为代表的祭歌和反映诗人世界观、人生观的《天问》。 屈原的代表作《离骚》,是我国古代最长的一篇浪漫主义抒怀诗,也是“楚辞”的代表作品。由此,世人称“楚辞”为“骚体诗”,并与《诗经》并称“诗骚”。《离骚》是诗人在遭第二次流放中,满怀“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委屈,凝聚忧愤、感慨于笔端写成的。这首近2500字的长诗,叙述了诗人的身世和志向,通过表现诗人一生不懈的斗争和决心以身殉志的悲剧,反映了楚国统治阶层中正直与邪恶两种势力的尖锐斗争,暴露了楚国的黑暗现实和政治危机,表达了他为国为民而战斗不屈,“九死而不悔”的精神。

【内容梗概】  《楚辞》中的《离骚》、《九歌》、《九章》、《天问》和《招魂》等共23篇,是屈原的作品(此外,还有宋玉等人的作品),绝大多数是楚辞体的诗,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楚辞》的代表作。屈原的作品主要是以楚国的民间文学为基础,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从政遭遇而写出。简述《九歌》艺术表现的特点。
  一. 屈原在《九歌》中既写出了神的灵异,更写出了神的“人性”,神性和人性统一在一起。如《湘君》、《湘夫人》,表现湘水之神相互爱慕追求却终于不遇的波折变化的心境。抒写神与神之间、神与人之间的恋爱故事,使祭神歌曲带有侬侬的人间情味。二. 叙写神灵的活动和神灵的情感,描绘神灵的环境和气氛,是一种清新幽眇的境界。
  简述《招魂》的艺术特色。
  一. 结构精密完美。依据方位和事物层层铺叙渲染的表现方式。二. 长于铺排描摹,例如它写四方的恐怖,罗列众多可怕的事物,还描绘出它们可怕的形象。
  试叙楚辞产生的相关要素。
  一. 与楚声、楚歌有直接联系。楚辞即使不能歌唱,也要用“楚声”来诵读。楚辞的许多诗篇都有“乱”辞,它们都是乐曲的组成部分,更表明楚词与楚乐有亲密关系。 二. 楚辞的产生与楚国民间“巫歌”关系密切。宗教的歌舞,对楚辞有几个方面的直接影响:1.《九歌》就是在民间祭神乐歌的基础上加工而成的。2.祭神仪式中,巫师装扮成不同的神祗,载歌载舞,就像戏剧一样。这样神秘浪漫而具有故事性的歌舞,对楚辞的构思和表现都有影响。如《离骚》写恶咸降神。3.民间祭神巫歌,富有神奇的想象或幻想,孕育着丰富的神话故事,这些都成为楚辞的养料和特征。如《九歌》中的神鬼,《离骚》中的天界。
  三. 楚辞中充满着楚地风物的描写,使用着道地的楚地方言等。 四. 楚辞是在南北文化交流的新的时代环境下,诞生于楚国的地域特色鲜明的新诗体。
  以上种种,说明楚辞确乎是楚文化的产物,带有浓厚的地域色彩。
  试论楚辞的文体特点。
  一. 从诗风言,铺排夸饰,想象丰富,是楚辞的共同特征。如《离骚》充满奇幻不拘的想象,抒发真情层进反覆。
  二. 从体式言,楚辞较之《诗经》,篇幅极大增长,句式也有四言为主变为长短不拘,参差错落。
  三. 就语言说,楚辞多用楚语楚声,楚地的方言词语大量涌现,另外,“兮”字、“些”字作为虚词叹语成为楚辞的一个鲜明标志。
  试论《离骚》的思想内容。
  一.“美政”理想和深沉的爱国情感。屈原向往“前圣”治国君明臣贤、君臣和谐的境界,提出“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的具体治国方略。 二.追求理想九死不悔的坚韧品和疾恶如仇的批判精神。贵族大臣群起而攻,迫害屈原,但屈原仁不放弃他的政治理想而苦苦追求,《离骚》写他上天入地,寻求出路,就是他追求理想实现的形象描绘。批判精神在于他坚定不移地追求光明理想的同时,也直接揭批黑暗、指斥奸佞。
  试论《离骚》的主要艺术特点。
  一.浓烈的激情和奇幻的想象。《离骚》前半回顾往事,追忆身世、理想和遭遇,基本是写实,但那些比兴手法铺叙夸饰自己的美好品质的诗句,已具有奇异想象的特色;后半写对未来道路的探索,则更是火一样的浓烈激情、忠贞深沉的爱国情感,通过奔腾飘逸、上天入地的想象淋漓尽致地喷发出来。 二.洁纯美、独立不屈的抒情主人公形象。高贵的出身,崇高的理想,峻洁纯美、独立不屈的人格,及其异常浓烈的情感,构成了抒情主人公超凡脱俗的完美想象,具有象征意味,表现了这篇抒情长诗的精神实质。 三. 比兴手法的拓展。它把《诗经》片段的比兴发展成为长篇诗歌中比兴的连续使用,还把《诗经》那种喻象、喻体各自独立的单纯比喻合二为一。在《诗经》基础上拓展的寄情于物、托物抒情的表现手法,形成了我国文学中著名的香草美人的托喻手法的传统,影响深远。 四. 结构特点。全诗都围绕着,诗人忠贞不渝的故国情感和追求崇高理想九死不悔的精神来谋篇布局的。前半部分回顾历史,实写,后半部分对理想之实现的探索,虚写。 五. 形式和语言特色。既采用了民歌形式,也汲取了散文的笔法,成为一种句式长短不拘、韵句散语相间的新的文学表现形式。《离骚》后半表现诗人的思想活动,往往设为主客问答,铺排描写。语言丰富多彩、双声叠韵比比皆是。
  试论《九辩》的艺术特色极其与《离骚》思想、艺术上的异同。
  一.《九辩》的思想境界不及《离骚》尽管它也有自标高洁的咏叹和批判、揭露政局的黑暗,但是缺少屈原那种激切的情思和追求理想九死不悔的精神。面对不平际遇,他采取退守保身的态度,甚至感恩阿谀之嫌。
  二.表现看,《九辩》不失为楚辞中一篇精品。A. 长于铺排描摹,并在描绘中创造较为圆融的意境。如开头那段广为传涌的文字,渲染秋气之肃杀肃瑟,草木衰落、山空水瘦,天高气清的空阔凄疏之景等。诗人的际遇悲伤之感,被肃杀凄凉的秋景烘托得更加深切浓重。B. 细致入微的刻画描写。写落木之枝萎叶衰,从叶片到枝干,由形态到色彩,都刻画得细微真切。C. 《九辩》的造语用词也很可称道。韵散相间,长短不拘,参差